荣恩伯府里冯知愈上吐下泻, 虚疲不堪, 何等惨状宁莞大概也能想象得到。
她家世好自己也知道钻研努力,从小就没受什么过苦, 虽然爹妈都各玩儿各的不怎么管她, 但该有的从来都不会少, 即便年纪不大, 在帝都同辈圈子绝对站领头位。
圈子里有句话是怎么说来着……
“我什么都没有, 就是有钱。
我什么都受的, 就是受不得气。”
她确实不是个能受得气的, 左右也不是什么害人命的东西, 就叫他好好享受享受好了。
宁莞坐在小凳儿不厌其烦地熬煮药汁, 间或看一眼浴桶里的宁沛。
芸枝还是有些恍惚,深觉她家小姐真是越来越厉害,脑子越来越好使了, 智商总算恢复到正常水平,实在可喜可贺!
果然还是他们楚家风水不好,想当初还在盛州的时候, 小姐可是能带着他们从郗耀深的眼皮子低下平平安安逃出城, 还能全须全尾跑到京都来的,脑子多好使啊。
结果呢, 遇见了个楚长庭,就跟塞了一堆烂豆腐渣一样,尽使昏招。
现在好,气儿都顺了。
宁沛昏睡了一天多, 是第二日晌午的时分醒来的,芸枝给他换上干净的青色长衫,梳好头发,整整一个唇红齿白的少年郎,两只眸子还是往日般干净清亮。
宁莞诊脉确定无碍,但哪怕傻气散去脑子灵光了,因这些年过得糊里糊涂也没学得个什么,如今仍还是五岁孩子般懵懂,很多东西都得从头慢慢教。
比如启蒙识字。
不过,依照现在的情况不好将他直接送到书院去,还是得专门请个夫子先行教导,正好宁暖也到了年纪,兄妹俩可以一起学。
这些零零碎碎的又须得一大笔钱,宁莞将所有开支拢在一起,算出来的数字令人头疼,不过好在生发膏已经制成,在试用发售这一段不盈利的时间里,还可以去荣恩伯府赚一笔,倒也勉强能周转日用。
宁莞也没耽误,将熬制好的生发膏挖了好几大勺放进干净的巴掌大瓷盒里,跟芸枝打了声招呼,带着两个护院就出门去了。
张大夫所在的保荣堂位于云昌街,在京都颇有声名,宁莞一进门就有穿着青灰外衫的半大学徒迎上来,态度也是和煦,“姑娘是来看诊还是抓药的?”
宁莞温声回道:“我是来找张大夫的,前些日子约好了,劳烦小哥替我叫他一声。”
那学徒道:“张大夫就在里头,我直接带姑娘去吧。”
宁莞应好道谢,跟着他进了后堂。
张大夫垂眉捋袖,正坐在小桌前钻研药方子,听见细微脚步声下意识抬起头来,视线落在宁莞身上时不禁微微一顿,稍有些诧异,“是宁大夫啊。”
距离上次晚间在相国寺一遇,已时隔大半月之久,张大夫等来等去也没等到人,每天睡前都要摸一摸自己半秃的脑袋失望叹气,想着对方莫不是把答应的事儿给忘了吧。
昨天晚上他还絮絮叨叨与妻子说起,不想刚嘀咕完,今日人就来了,张大夫望着那云鬓风鬟乌黑长发真是喜出望外,立时放下捏在手中狼毫,忙忙站起身来,先挥手打发了学徒出去,才请人落座,又沏了两杯热茶。
虽然面上还是正经着脸色,但那浓眉短襞上隐隐捎带着几分和悦,他说道:“宁大夫,此次上门,你那药膏可是配好了?”
宁莞将小瓷盒搁在漆红木桌面儿上,微弯了弯唇,抿着一丝浅笑,说道:“这就是了。”
张大夫打开盖子,凝脂一般半透明的浅乌色药膏卧在小盒中,扑面而来的便是一股含着春枝茉莉的细微冷香,浅浅淡淡的,冲散了药材本身的苦涩,轻嗅一口,味道极是喜人。
宁莞那一头黑亮柔顺的长发很是有说服力,张大夫根本没有问旁的,只问道:“这个该怎么使?”
宁莞指尖轻点了点额角,回道:“洗发后干晌了,用来涂抹的。”
“张大夫可以隔两天试试,用后应该会有些发痒发热,并不碍什么事,约摸个小半月,我想着应该就能见着些效果了。”
她说的言之凿凿,张大夫伸着手磨了磨下巴处的胡茬子,“宁大夫,你别是唬我吧?”
宁莞抿了一口茶,含笑道:“我说的不算,你也不信,是与不是,张大夫试过就知道了。”
她每天起早贪黑,日日泡在药房里,来回反复琢磨,还添了虫蛊及回春露两味药,大大增加了生发的效果,除非是祖辈遗传或因身体病变而引起的脱发,一般的头皮发根问题还是有信心可以解决的。
张大夫闻言,扬起笑,“说的是,试过就知道了。”
谈完这事儿,宁莞就直接离开了,与保荣堂合作售卖生发膏的事情,等张大夫头顶上出了效果,更有了底气,再来相商也不迟。
张大夫也没耽误,拿起瓷盒就往后头去,叫人给他打些热水来,避开人眼偷偷摸摸洗了个头。
&nb...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