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的信,我才知道我父亲原来是他。
也是从那以后,我的日子好过许多。
在孟凯的指示下,我从一个民壮,渐渐坐到了班头的位子,并且与黄文清勾结,向飞乌蛮贩卖兵械。”
林海一口气说了很多话,而后再次闭上眼睛。
“孟凯会经常给我财货,而我通过贩卖兵械,也渐渐衣食无忧。
我这个人,胸无大志,也没什么大本事。原本以为做个班头,有吃有喝就足够了,可谁想到……大约是在年初时,孟凯与我联络,比我帮他偷袭射洪。那时候我很吃惊,也不太愿意帮忙。可是孟凯却对我说,若我不帮他,便把我贩卖兵械的事情传出去……李君,你说这世上,竟有如此父亲吗?我也是不得已,才答应了他。”
说到这里,林海睁开眼,喘了口气。
他眼圈发红,声音也变得有些嘶哑,沉声道:“但飞乌蛮为何要这样做,接下来又有什么目标,我确实不清楚。孟凯并不相信我,我……不过,我倒是听蛮子说过一件事情,孟凯这两年,与和蛮部往来密切。他之所以不断要我贩卖兵械给他,据说是把那些兵械,转手卖给了和蛮部。年初时,有和蛮部的人前来,但具体商议了什么,我就不太清楚了!也就是在那之后,孟凯的动作越来越大,直至……”
杨守文看着林海,把他表情的每一丝变化都看在眼里,眉头不禁轻蹙。
“至于此次攻打射洪,原因我也不是很清楚。
孟凯只派人说,要我里应外合,帮助他占领射洪。他说,而今剑南兵力空虚,主力人马大都集结在蜀州,准备和悉勃野人交战。所以就算是攻占了射洪,朝廷也腾不出手来。
他还说,只要这次事成,我就不用继续留在射洪,到时候随他一起离开……”
“离开?”
杨守文一怔,忙问道:“离开去哪里?”
“这个,我就不是很清楚了,想必是离开射洪吧。
说实话,这次若真的射洪被攻占了,我怕也无颜继续留在这里,离开射洪也好。”
“那孟凯可说过,何时离开?”
“那倒没有,只说到时候我自然明白。”
杨守文站起身来,一摆手,示意差役进来,把林海带走。
他有一种直觉,孟凯所说的‘离开’,绝不是如林海所说的‘离开射洪’那么简单。
“青之,你刚才所说的那些刑罚,真是《罗织经》中记载?”
就在杨守文陷入沉思的时候,明秀悄然来到他身旁。
杨守文蓦地清醒过来,旋即摇头道:“哪有这些记载,不过是我吓唬他而已……”
明秀拍了怕胸口,长出一口气。
“我还道我看的《罗织经》,和你看的不一样。
我就说嘛,那罗织经里,哪有你说的那些酷刑?不过,你说的那些酷刑,确实可怕,又是如何知晓?你可别告诉我,那是你想出来的!若如此,我以后便绕着你走路。”
的确,杨守文刚才说的那些刑罚,在普通人听来,的确是非常可怕。
武朝以来,出过不少的酷吏。
比如来俊臣,比如索元礼……不过这些人虽善用酷刑,却不似杨守文说的那些可怕。
以至于胆大如明秀,看杨守文的目光,也显得有些古怪了!
杨守文一摆手,哂笑道:“我哪有那么变态,不过是在一些古书里,看过一些记载。”
“唔,那还好!”
杨守文看着明秀一副如释重负的模样,有些哭笑不得。
他的确是从书中看到的那些刑罚,不过却是前世看到,而非今生。
其中一些刑罚,比如什么刷洗、油煎,也是野史记载,据说是明代锦衣卫和东厂发明。
“四郎,问你一件事,可知道和蛮部?”
明秀一怔,旋即点点头道:“当然知晓……那和蛮部就在剑南东南,准确说,并非剑南道所治,属于安西都护府治下。其地处南荒,与僚子部相连。虽属于我朝治下,但总体而言,却并不听从我朝的调遣。其性质……嗯,算作化外之民也不为过。”
“僚子部?”
杨守文剑眉浅蹙,轻声道:“我怎地觉得,这名字有些耳熟?”
明秀道:“你忘了,咱们在长洲遇到的那位甘娘子?”
“我想起来了!”杨守文顿时露出恍然之色,“我记得那甘娘子,和僚子部关系密切。”
“正是。”
“和蛮部,算是僚子部的连枝……”
明秀说到这里,突然停顿下来,看着杨守文,脸上流露出一抹惊惧之色道:“青之,你说飞乌蛮做出这么多的大动作,会不会与和蛮部有关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