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身于京兆的赵师立,当然知道这四个字所代表的含义。
心里也越发的坚定起来,等杨守文抵达之后,他一定要尽力配合。即便是杨守文有错误,也不能当面顶撞。因为他感觉到,自己日后的出路,怕就在杨守文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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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蛮叛军,正逼近泸川。
泸州境内弥漫着一股大战将至的紧张气氛。
杨守文等到了张脩之后,休整一日,便拔营起寨。
与此同时,鲜于士简也暂时坐镇普州,调拨粮草,送往龙台镇……
杨守文命张超为前锋军,率部三千开路。而他则坐镇中军,命张脩留守龙台镇。
这也是他第一次指挥如此多的兵马,心中不免紧张。
好在,有明秀在旁边指点,倒也没有犯下什么错误。在进入泸州境内之后,杨守文便感受到了那浓浓的战争气息。沿途,不时可以看到抛弃家园,向普州逃难的难民。
“看起来,叛军气势很强啊。”
“五万大军呢!”
明秀笑道:“我估计现在,叛军人数要超过五万……他们一路北上,势必会沿途收拢散落各处的蛮人。”
“可我怎么觉得,你一点都不紧张?”
“为何紧张?一群乌合之众罢了。”
“你又没见过那些叛军,怎就知道他们是乌合之众?”
“若我是和蛮人,在渡过了元水之后,绝不会冒然北上,而是会选择西进,攻打戎州。虽然戎州荒凉,人口稀少,但却是一处可以立足的好地方。占领戎州,可以向南与六诏结盟,向西和吐蕃人取得联系,很快站稳脚跟,而朝廷却无力顾及。
可是他们偏偏选择了北上……
想来是觉得,泸州富庶,可以得到更多的财货。
一个主帅,连自己的贪婪都无法控制住,又何来高明?这样的对手不是乌合之众,那什么才算是乌合之众呢?”
眼界、格局!
杨守文脑海中,闪过了四个字。
明秀平时虽然不好张扬,可是这胸中的才华,却非比寻常。
杨守文很庆幸,由于明崇俨的关系,明秀把他当成了朋友。若不然的话,他一定是一个非常可怕的对手。哪怕杨守文重生一回,可是从这底蕴而言,仍比不得这个时代的精英子弟。
一千五百年的远见卓识,究竟能有多少用处?
有的时候,杨守文就算知道结果,又能如何?他所学的东西,又有多少适合于这个时代?
“四郎,你要走了吗?”
“啊?”
“我是说,这次返回洛阳之后,你是不是要离开了?”
明秀显然没想到杨守文会突然有此一问,顿时愣住了。
半晌,他苦笑道:“我本打算回去之后再与你说,没想到你居然这么早就觉察了。”
他深吸一口气,点头道:“泉州事务已经完备,族里传话,要在年底开始着手南渡。我要随前锋军前往勃泥,在那边做一些安排。按照族里的说法,要在两年内把江左的基业全部转移过去,而后就要进发狮子国……所以,接下来我会很忙碌。”
杨守文知道,他无法阻拦明秀。
就如同明秀无法拒绝家族的召唤一样,他有更为重要的事情要做。
心中,有一丝丝不舍。
他叹了口气,轻声道:“不是说还要再等两年吗?为何这么快就开始行动?”
“不能等了!”
明秀道:“圣人还政,已成定局。
太子从年初开始参与政事,谁也说不准,圣人什么时候会还政与太子。等到那个时候再行动,太明显,难度也很大。现在圣人与我明家泉州市舶副使的职务,其实也表明了她的态度。我们必须要提前准备,若真等到太子登基时再行动,就晚了。”
“其实太子登基了,又如何?
难不成,他还能对明家大动干戈不成?”
“太子不会,但太子耳根子太软。
这些年看明家不顺眼的人很多,就算是太子无意对付明家,难保其他人不会对付。
毕竟,在世人眼中,明家是圣人的明家。
你想想这些年来,圣人杀过多少人呢?到时候我明家又如何受得了那些个报复呢?”
话说到这个份上,杨守文不好再说什么。
他只能道:“你若是离开,我身边再无可托付之人。”
明秀依旧是一副懒散的笑容,他在马上拍了拍杨守文的肩膀,轻声道:“你将来注定是要立足朝堂,很多时候,更需要你一个人独自去面对,哪怕杨公都帮不得你。
所以,你要习惯才是,因为那时候,你只能依靠自己。
别担心,你其实可以的……当初我被家族派去长洲,亦觉恐惧。
但是后来,却觉得颇有有趣,慢慢也就这么过来了不是?所以,我相信你也可以。”
明秀的话,并未让杨守文感到多么开怀。
吉达,如今陪着******去了波斯,也不知现况如何。
过些时候,明秀也要离开了……虽然知道‘天下没有不散宴席’的道理,可是这心里,终究有些难受。
明秀道:“青之也不必想太多,接下来你要全力消灭和蛮人,与其这样伤春悲秋,倒不如想想,该如何迎战。”
“你都说了,一群乌合之众!”
杨守文笑道:“若是连乌合之众都无法战胜,我也别回洛阳了,便与你去勃泥吧。”
听了他这句话,明秀也就放心了。
他知道,杨守文并没有受到影响,他已经做好了准备,来迎接他生平最为重要的一战。(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