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然心头一片明亮,太阳是一个极具象征意义的事物,不同时间段的阳光又具有不同的特点,这些完全可运用在电影中。
张然在山上一边看太阳,一边思考着自己电影的画面,一直待到日落才下山。通过这一天的观察和思考,他知道要的是什么了,也知道自己接下来的电影该怎么拍了。
回到剧组所在的宾馆,张然召集导演组和摄影组的开会。他见众人一脸期待的看着自己,微笑着点头:“我找到我想要的了。”不过他接下来的话,却让所有人都傻了眼:“所以,这些天我们拍的东西通通作废,全部重来!”
在场的人听到这话后,心里都想着一句话,真尼玛任性,已经拍了十多天了,眼看少年部分的戏就要拍完,现在竟然全部重拍。
赵飞有些诧异,这些天拍的镜头非常棒。就算重拍,部分重拍就可以了,怎么会全部重拍,问道:“不知道你想要的效果是什么?”
其他人也都对此非常好奇,张然想要的到底是什么效果,竟然要全部重拍。
张然笑了笑,道:“电影的画面要过曝,光线以逆光为主。”
逆光拍摄非常困难,光线非常难处理,这也就罢了,但张然还想要大量的过曝镜头,这简直是疯了。黄垒直接叫了起来:“那电影的画面还能看吗?”
拍电影比较忌讳过曝和死黑,这确实没错,但并不是绝对的,在优秀的导演手里也可以变成象征性极强的艺术手法。电影《情书》中男藤井树站在窗口看书,吹起图书馆的白窗帘,岩井俊二就有意让镜头微微过曝,营造出梦境般美丽;在《阳光灿烂的日子》中江文也经常大面积的过曝,阳光的灼热感扑面而来,非常切合电影的主题。
张然笑了一下,开始陈述自己的理由:“我们这个电影有三个时期,78年是少年时期,是刘娇记忆中最美好的部分,也是最模糊的部分,我们回忆小时候是不是都特别美好?所以这一个时期的画面应该过曝,让画面带有一种朦胧感和梦幻感;同时,这个时期比较特殊,画面过曝在背光的地方容易出现死黑,过曝与死黑这种双重的非常正常状态正好象征着那个时代人的精神状态,乔正飞是在双重环境下对宿命的反抗。92年有一件大事南巡讲话,经济发展是时代的主题,而乔正飞在这个时候追寻自己的梦想,完全是逆时代的,所以在这段不但要过曝,而且用光要以逆光为主,以此来凸显人物的现实困境;97年是离我们最近的日子,象征着回归,这部分逆光要减少,那种梦幻和毛刺感要消失,电影的最后,乔正飞驾驶飞机冲天飞起,朝着太阳飞去。逆光下,整个飞机凝炼成一种黑色,在天幕下像火一样的雄壮!”
黄垒直接听傻了,他的真想敲开张然的脑袋,看看里面到底是什么,这家伙真的太有想法了。
宁皓是摄影系的,在学电影之前又学的是美术,对光影和画面有很深的认识,听完张然的描述,兴奋得直搓手:“太棒了!导演,还等什么,我们动手吧!”
丁胜也非常激动:“导演,我们赶紧拍吧!”
赵飞颇为感慨地道:“咱们国内的导演,我基本上都认识,在镜头上特别有创作力的就两个,一个是张一谋,一个是江文,而你的镜头比他们更具创作力。也许国内咱们国内,真的要出一位大师了!”
电影这门艺术,溯其根源,其实就是镜头。很多伟大的电影其伟大之处并不只是反应了什么,表达了什么,或者催落多少泪水,而在于对镜头表现力的不断发掘与发扬,继承传统的基础上进行创新。
张然脑袋直摇:“算了吧,我可不想成什么大师,我也没那个能力。我只想拍自己喜欢的电影,拍自己喜欢的故事。”说着,他看着众人道:“就不说废话了,我们来讨论一下用光的问题,然后重新画故事板。”
黄垒提出了自己的疑问:“故事板很费时间的,全部重画的话,起码要一两个月,没必要吧?”
“用不了那么久!”说完,张然拿出一张纸,刷刷几笔就画了一个镜头,然后把灯光、机位、走位等信息都标了出来,推到黄垒面前,“这样画,要不多久的!”
“这也行!”黄垒直接喷了。张然画的人脑袋就是一个圆,身子就是一根竖线,这也太简单了吧?
张然呵呵笑道:“你没看过江文《阳光灿烂的日子》的故事板,他画的还不如这个呢,大家能明白意思就行。”
接下来几天,整个剧组一直处于停工状态,张然和剧组的主创全力制定着新的布光方案。对这部电影来说,光效极其重要,必须画出光效草图,等到拍摄时,才能迅速到位。
这天夜里,张然被电话吵醒了。他一边穿着裤子,一边嘟囔道:“这都什么破事儿啊!”他看了看时间凌晨两点,这才知道自己刚睡半个小时就被电话叫醒了。
张婧初担心地问道:“出什么事了?”
张然无语地道:“咱们剧组的几个小子找小姐,让警察给抓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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