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非浊小朋友最后被任枫他们接走了。
任枫和袁方读初二了, 周末正常放假, 几个男生在外头闲逛时,正好逛到了初中附近的高中来。见孟正和沈独清在哄孩子, 任枫撸起袖子上前帮忙, 一把扛起沈飞浊, 说:“苗苗啊, 班草和孟正该去念书了。任哥哥带你去打篮球好不好?男子汉都喜欢打篮球。任哥哥抱着你投篮,让你投一百分!”
沈外婆在一旁瞧见了, 笑得合不拢嘴, 说:“非浊,快谢谢你任哥哥!”
沈非浊心里也知道,他不能拦着哥哥去上学, 因此就被任枫抱走了。
待沈独清和孟正回到教室后,刘剑在第一时间把饭卡还给了他们。孟正说了一声谢谢,刘剑连连摆手说不用, 然后就低着头跑回他自己的位置上去了。
虽是周日, 但下午也是正常上课的时间。
傍晚时,大家一起去食堂吃饭。刘剑照例是跟在孟正和沈独清身后。他手里拿着自己手抄的单词本,巴掌那样大,不仅排队时看, 连走路时都要边走边看。这让孟正想到了智能手机时代的低头族们。
孟正用商量的语气说:“走路就别看了吧?小心把眼睛看坏了,也容易出事故。”啊啊啊,他觉得自己好烦啊,好像不知不觉就成了家长一样的角色。
简直是成年人的悲哀!
幸好刘剑没觉得孟正烦, 只是默不作声地笑了笑,听话地把单词本塞进了兜里,等到了食堂排队时才又拿出来。
队伍轮到刘剑时,他照例是只买了一份素菜,然后跑去盛汤的地方舀了一碗免费的汤。吃饭时,沈独清和孟正讨论着该报学校里的哪个社团。刘剑大多数时都安静地听着,但如果孟正给他递话,他也会非常配合地说上一两句。
雅和高中有很多社团。虽说整个高中狠抓学习,但各类社团活动也搞得有声有色。其中文学社有月刊,记者社有周报等等,这些都是学生们自己弄的。
社团活动的报名时间在这周截止,然后下周是新一轮的社团领导竞选。一般来说,主席、副主席这种职位都和高一的学生没关系,但高一生可以竞选干事。预计在九月底,社团会正式完成新老交替,然后一切活动就走上正轨了。
这周的周报上就写着各类社团的简介和创社宗旨等等,让高一生选报。
吃过饭,孟正拍了拍沈独清的肩膀:“你先去教室吧,我和刘剑去大操场那边走走。记得研究下周报,我觉得思辨社挺好的,但你再看看其他的。”
沈独清已经和孟正有默契了,也不问孟正和刘剑去做什么,也不说非要跟着他们去凑个热闹,点着头说:“那我先回教室了。我正好去打开水。”
不等刘剑反应过来,他们俩就把这事定了。
沈独清转身走后,刘剑看向孟正,傻乎乎地问:“聊、聊什么?”
“随便聊聊,互相增进下了解嘛!”孟正笑眯眯地说,“比如说,我可以告诉你,我家有五口人,分别是我奶奶,我爸爸,我妈妈,我姐姐和我。你呢?”
“三、三口。爸爸妈妈和我。”
慢慢地,两个人就走到操场了。这会儿的大操场没什么人。
孟正忽然一脸严肃地说:“刘剑,我先用我的人格和我的学习成绩给你做个保证,我们接下来的聊天内容,我绝对不会透露给任何人,连沈独清都不说。所以,你完全没必要有什么心理负担。你……你的家境是不是不太好?”
孟正并不是一个很喜欢多管闲事的人。如果刘剑是一个成年人,孟正保证不会对他的生活方式指手画脚,随便他把日子过成什么样。但刘剑毕竟还没有成年,不仅没成年,还处在一个塑造三观的重要阶段。孟正作为一个大人,既然隐隐察觉到了刘剑的难处,就应该为刘剑提供一些力所能及的帮助。
如果孟正做了自己该做的事情后,刘剑一点都不领情,不觉得孟正好反而觉得孟正烦,那是另外一码事。但孟正觉得,自己至少应该把该做的事情做了。
刘剑沉默着没有说话。
“要是我猜错了,那我向你道歉。”孟正说。
刘剑还是沉默着没有说话。
见刘剑没否认,孟正就自顾自地继续往下说:“我昨天回家后特意了解了一下,我们学校有贫困生补助。对于家境困难的学生,学校会减免全部的学费,每个月还发三百块钱的用餐券。如果有人申请了贫困生补助,只要他自己不说,大概只有班主任知道,其他人是绝对不会知道的。刘剑,我们现在只有十几岁,一时的困难没有什么好在意的,也不必拒绝别人善意的帮助,因为我们日后肯定会有非常光明的明天,你觉得呢?”孟正不是很熟练地熬着鸡汤。
刘剑能察觉到孟正的善意。一模一样的话,从不同的人嘴里说出来,给人的感觉就是不一样的。在孟正面前,刘剑有一种……就算自己此时此刻稍微软弱了一点好像也没有什么关系的感觉。因为孟正非常真诚,也非常包容。
犹豫了一会儿,刘剑说:“你说的这些,我早就知道了,我已经申请了。”
“已经申请了?”那你每天还吃得那么节约?孟正咽下了后一句话,问:“难道申请没有通过吗?是手续没办好?我们一起想想办法。”
刘剑摇了摇头,说:“通过了。”
孟正犹豫了一下,问:“你是不是还有别的什么困难?”
两个人沿着大操场上的跑道慢慢地走着。刘剑忽然很有倾诉欲。这对于他来说有些不可思议。孟正真是一个神奇的人。刘剑小声说起了家里的事。
说着说着,刘剑的眼泪就落下来了。
孟正身上没带手帕,也没带餐巾纸,有些无措地看着刘剑。
刘剑就用自己的衣服袖子擦了擦。
刘剑的家里确实非常困难。
刘妈妈原本是个健健康康的人,她可怜就可怜在出生于一个极度重男轻女的家庭,小时候发烧也没人管,硬生生拖成了脑膜炎,造成了器质性损害,最后烧成了哑巴。她也没受过什么教育。嫁给刘爸爸后,在居委会的安排下,刘妈妈成了一个打扫大街的清洁工,只是临时工,收入大概只有正式工的一半。
刘爸爸是腿脚残疾,而且身体虚弱需要长期吃药,虽然生活能自理,但是干不了重活。他每天就在家里做做家务活,然后也是在居委会的安排下,接了一些低价的手工活,像是穿珠子、给布娃娃缝眼睛、用零件组装圆珠笔一类的,每干成了一件活,少的时候只能拿到一两分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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