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加了一句,又把纸条还给他:“谢谢。不过,许到底说什么了?”
“她说了你家里的事情,都是乱说的……好在马顺涛的一个初中同学和你的一个初中同学现在是同班同学,他可能从你的初中同学那里听了一些关于你的事情,就说许敏旻在胡扯。许敏旻不服,又说了你不少坏话。你放心,没人相信她说的话。而且,姜艺也帮你说话了。姜艺的外公家是汾什么镇的,总之和你家是一个镇子。”
沈旭辰顿时明了了,许敏旻可能是拿他父母双亡的事情来说事了吧。他虽然不怎么和同学说家里的事情,但那只是因为他不想交浅言深而已,作为男人,他不觉得这种事情有什么好说的。但他其实从不为这种事情感到羞愧。也就是说,他虽然厌恶许敏旻的行为,但自觉许敏旻的行为伤害不到他。
事实上,是沈旭辰想得简单了,许敏旻说得非常难听,远比他认为的要难听。
许敏旻最近认识一个在职高读书的男生,叫陆宝马。陆宝马显然对许敏旻有意思,非常舍得在许敏旻身上花钱。许敏旻虽然瞧不上陆宝马那肥硕如猪的长相,但却乐意接受陆宝马的殷勤。
上周末,许敏旻又和陆宝马见面了,两个人在奶茶店里消磨时间。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许敏旻就提起沈旭辰了,她对着陆宝马大说特说地抱怨了一番。她也没说沈旭辰的名字,只说班上有这么一个男生,非常自高自大,非常目中无人,还说这个男生追求她不成更反过来陷害她。这么断断续续说了有半个小时的吧,陆宝马听得火冒三丈。
等许敏旻终于说出沈旭辰的名字,陆宝马又问出沈旭辰是汾水镇上人,他一下子就冷笑了起来,说:“我还以为是谁啊!不就是那个杂种么!本来,他还应该叫我一声堂哥的,但是啊,因为他是野种,是他妈妈和一个赖皮偷/情生下来的,所以不能算是我们陆家的人。他自己就是垃圾,还有什么脸敢在你面前趾高气扬的?”
原来,陆宝马真是沈旭辰血缘上的堂兄。
沈旭辰的父亲叫陆见星,陆宝马的父亲则是陆见星的异母弟弟。当初,陆见星的生父、继母并他们所生的二子一女都被赶出了落山村。这虽然是他们罪有应得,但他们背井离乡后,日子很不好过,就因此反过来恨上了陆见星、姜小月夫妇。又因为陆见星夫妇都亡故了,他们就恨上了顾望舒和沈旭辰姐弟。
在陆见星牺牲后,明明是他那继母想要侵占他家房子,才捏造姜小月偷/情的事情的,也因此被赶出落山村的。等他们离开落山村之后,这家人因为恨意难消,却真的咬牙切齿地诅咒,口口声声把顾望舒和沈旭辰骂成了野种。
陆宝马当时还小,他从小就在外面长大,一直到读高中了才回到钱湖镇上。平时听自家奶奶骂得多了,他自然而然就认定了“真相”。也因此,他拍着胸脯向许敏旻保证,说沈旭辰就是野种。
于是,等许敏旻回到班里,就幸灾乐祸地和同桌说起来沈旭辰的“身世”。她先着重强调了野种二字,再由此上升到沈旭辰的人品问题上,“和他母亲一脉相承的贱”,最后总结说:“他可真有脸!哼!”这语气有多蔑视就多蔑视。
马顺涛就坐在许敏旻的后桌。他的某个初中同学和沈旭辰的某个初中同学现在是同班,沈旭辰的身世在钱湖镇上不算什么秘密,因此马顺涛也知道了一些。见许敏旻再胡说八道,他听不下去了,就和许敏旻吵了起来。许敏旻不服气,她觉得自己有人证,便直接尖着嗓子,把所谓的“真相”吼了出来。这下好了,全班都知道了。
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这时候,姜艺忍不住站起来说了句公道话。他虽然不是汾水镇上人,但他外公家在汾水镇上。当年那事闹得太大了。知道姜艺和沈旭辰同班之后,姜艺的妈妈想起旧事,也忍不住唏嘘感慨了几句,因此姜艺也知道一些往事。
再然后,马顺涛和许敏旻都被宋老师叫去了办公室。
也就是说,现在全班都知道沈旭辰父母双亡了,甚至因为许敏旻的话,一些人还半信半疑,在心中揣测着他会不会真的是野种。人都是这样的,看热闹不嫌事多,哪怕是马顺涛和姜艺都保证,说沈旭辰的生母在当时被陷害了,但他们依然会因为许敏旻的话动摇。
地理课下课时,宋老师已经等在教室外面了。等地理老师走出教室,她就走了进来。她先对沈旭辰说:“你去下我的办公室,在那里等我。”沈旭辰知道宋老师是打算用回避的方式,来维护一个青春期男生的自尊,就照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