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懿旨去到楚湘王府的时候,传旨公公才知,殷鹿竹半个时辰前便进宫了。
于是,那传旨公公只得去了昭德殿。
此刻,昭德殿内寂静无声。
殷鹿竹默不作声的坐在一旁,手里把玩着桌上那方砚台。
张家德有些慌张的走进殿内,“君上,太后娘娘身边的太监来传旨,让殷世子去一趟福寿宫。”
闻言,顾庭芳只是慵懒的扫了一眼坐在一侧的殷鹿竹,“告诉太后,殷鹿竹病了,不宜挪动。”
“……”张家德扫了一眼边上神采奕奕的人,连忙走了出去。
一时间,殿内又安静了下来,只有袅袅的沉香随着风烟缭绕。
殷鹿竹漫不经心的把玩着手中的砚台,一双如墨色那般的眸子微微一凝。
‘太后并非君上生母,这些年来,更是纵容荣国侯府,野心勃勃,竟妄想掌控朝政,若我是君上,便将她毒死一了白了,省的麻烦。’
“……”
这声音猝不及防的传入耳膜。
顾庭芳批阅奏章的手微微一顿。
他抬眸看向了殷鹿竹,见她还在把玩着那一方古砚,面上不动声色,云淡风轻,心中却想如此大逆不道之事。
顾庭芳不禁将她深深的看了一眼,刚准备说点什么,一道声音便传入耳膜。
“太后,君上正在忙,容奴才通报……”
张家德话音未落,白氏便冷着一张脸快步走进了昭德殿。
她一眼就看到了半坐在案桌上的殷鹿竹,眼底戾气划过。
顾庭芳放下手中的奏章,起身迎了上来,“母后,您怎么来了?”
“哼!”白氏冷哼一声,目光却扫过一侧站起来的殷鹿竹,“哀家倒是想来看看,这殷世子到底得了什么病,居然连路都走不了?”
“御医!”
她低喝一声,身后提着药箱的御医便走上前来,恭敬的行礼,“太后娘娘有何吩咐。”
“去,看看着殷鹿竹得了什么病!”
那御医不敢迟疑,连忙来到殷鹿竹跟前,“殷,殷世子,下官替你把脉。”
仅仅一夜,白言辞被折磨的仅剩一口气的消息,传遍了整个殷都城。
如今看到这殷鹿竹,即便她一副弱质纤纤又无害的白面书生的模样,还是忍不住的寒从脚起。
片刻之后,御医抬手抹了一把额头的汗水,“回禀太后,殷……殷世子,无碍。”
太后高高的扬起头颅,看向顾庭芳的目光更是不见丝毫暖意,凉的入骨入髓。
“君上,这便是你说的重病?”
还不待顾庭芳说话,白氏便讥讽的询问出声,“殷鹿竹违抗君令,私自动用酷刑,根据大殷律法,当行车裂之刑?君上莫非要包庇于他?”
面对太后咄咄逼人的质问,顾庭芳微不可闻的哼出一声低笑。
“一切,单凭母后做主。”
“……”闻言,殷鹿竹面色陡然一沉。
‘不靠谱的狗皇帝啊!真是靠山山倒,靠人人倒。’
顾庭芳意味深长的瞥一眼殷鹿竹,面色有些难看。
而白氏听闻,脸色却是好了许多。
她道:“如此,那便将殷鹿竹拖出……”
“只是母后……”白氏话音未落,顾庭芳凉薄的嗓音又响了起来,“杖杀妃嫔,戕害皇嗣,按大殷国律,该当如何啊?”
顾庭芳的声音低沉慵懒,本该是极为惑人的,可在这一刻,却阴冷的叫人害怕,不敢心生逆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