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出来不怕你笑话,半年前我爹为我提亲,你猜人家姑娘怎么说?”
何明光心不在焉,随口接道:“怎么说?”
“那姑娘说,宁可给我哥哥做妾,也不愿嫁我为妻!”
沈青杉抹了把泪,倒了两杯酒,推了一杯给何明光。
“何大人啊,我这满肚子的心酸苦楚,也不知道该跟谁说。我一瞧见你,就觉得无比亲切,你是斯文人,你跟那些糙汉子不一样。”
何明光叹了口气,端起酒杯一口喝干,而后重重地拍了拍沈青杉的肩膀。
“沈公子小小年纪,能从南疆赶来北境,这份勇气已是难能可贵。您还小呢,切莫妄自菲薄,假以时日,必定大有作为。”
沈青杉拈了块腊鸡细嚼慢咽,嚼了两下,又哭了起来。
“何大人,你还是头一个说我来日必定大有作为的人,来来来,我敬你一杯。”
何明光一沾唇,就被那陈年佳酿的醇厚绵长俘获了。
反正小小一坛酒,统共也没几口,根本喝不醉,误不了事。
“沈公子,您还病着,不可饮酒,身子要紧。”
沈青杉顺水推舟:“那我以茶代酒,何大人,咱俩说说话,我都不记得上回有人陪我说话,是猴年马月的事儿了。”
何明光笑呵呵地答应了,接过沈青杉的酒,一口干了,然后取了个茶杯,给她倒了杯热茶。
沈青杉一边哭,何明光一边喝,不多会儿,一小坛酒便见了底。
沈青杉哭着说着,何明光渐渐觉得头脑发昏,大着舌头道:“这酒……后劲真大……”
脑袋一歪,趴桌子上了。
沈青杉推了两下,见何明光不动弹,在他腰间怀里一通摸索,果然搜出一个信封。
打开一看,里头有一封书信并一幅白绢。
“好家伙!竟是驻防图!难怪前世云冽吃了大亏!”
沈青杉把信封往怀里一揣,快步回到瑞雪园。
驻防图上详细标明地形地势、城池营寨,东中西三路大军的兵力分部、排兵布阵、粮草驻地、道路情况。
沈青杉皱眉细看,表情凝重。
半个时辰后,在宣纸上画起草稿,根据驻防图的情况,造一幅假图。
只要北齐按照假图上的驻防情况发动进攻,便无异于自己往坑里跳,纯属送死。
一个时辰后,假图的各方布局规划完毕。
沈青杉从中衣上撕下一块白绢,比照着原图的大小形状剪裁一致,将假图仔细誊写上去,而后提笔写下“驻防图”三字。
字体雄健有力,内藏锋芒,与原图宛然一致,足以乱真。
画完假图,已近午时。
沈青杉连忙去找何明光,趁他还昏睡,把假图塞进信封,揣回他怀里。
“何大人,醒醒!醒醒!”
推了好几下,何明光不但没醒,还打起了呼噜。
沈青杉哭笑不得。
她把茶杯里冷透的水,顺着何明光的后脖领子泼了下去。
何明光一个哆嗦,硬生生被激醒了。
“谁!来人!快来人!”
沈青杉笑道:“是我,何大人,你该出发啦!”
何明光上下眼皮子直打架,困得直栽脑袋:“出发?什么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