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时,沈青杉将云崇送回宫。皇帝正在听贤妃弹琵琶,见云崇满头大汗地跑进来,龙眉一蹙,嗔道:“又上哪儿疯玩去了?”
沈青杉随后走进殿中,行礼道:“臣女拜见皇上、拜见娘娘。”
云崇磕了头,蹭到皇帝身边,仰着小脸撒娇。
“回父皇的话,儿臣跟青杉姐姐清早去瞧了五哥,之后上落日湖玩去了。”
皇帝眉头蹙得越发紧了,眼神不悦。
没等他开口斥责,贤妃软绵绵地道:“崇儿有心了,可见这守孝悌、知礼仪没白读。”
皇帝一听,薄薄的怒气一扫而空,赞道:“嗯,倒是不枉岳儿疼你,岳儿在做什么?”
“五哥在写字,见我们过去,很是欢喜。”
皇帝笑了笑,淡淡地道:“你五哥勤奋好学,你可要以他为楷模。”
贤妃立即笑盈盈地接道:“皇上,咱们的崇儿如今转性子了,竟认真做起学问来了。昨儿个青杉考他,他竟对答如流,可把臣妾惊喜坏了。”
“是么?”皇帝挑眉,哈哈大笑。
沈青杉忙道:“不敢欺瞒皇上,十一皇子功课做得极好。”
皇帝欣慰不已,抚须夸赞。
沈青杉请了安,便告退了。
走到院子里,还听见贤妃撒娇,皇帝十分受用,笑得爽朗。
她微微一笑,心如明镜。
如今云岳遭了申斥,备受冷落。
这个节骨眼上,云崇去探望他,可不就是友爱兄弟,更显得贤妃教子有方么?
沈青杉没回家,径直去了战王府。
云冽正在坐在书案前,手里握着兵书,目光却不知落在何处。
“擎之!”
云冽闻声抬头,瞧见沈青杉汗涔涔的模样,不禁蹙了蹙眉。
坏丫头,才说过每日都来,转脸就自个儿玩去了。
云冽没搭理她,收回目光,装模作样地翻看兵书。
沈青杉被他赌气的模样逗乐了,走上前双手撑着书案,小脸凑过去,笑意盈盈。
“擎之,我明儿个想去沧州。”
云冽一听,冷脸板不下去了,问道:“你去沧州做什么?”
“祖母身子不好,我听说沧州有个名医,叫冯晋才,我想请他来给祖母治病。”
“冯晋才?”云冽想了想,摇头道,“没听过。”
冯晋才如今还不满三十岁,脾气古怪,行为荒诞,一贫如洗。
有钱人家瞧不上他,他平日里只能给穷苦百姓治些头疼脑热的小毛小病。
但凡大病,他虽能治,但因买不起药材,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病人撒手人寰。
长此以往,分明身怀绝技,却落了个庸医之名,除非是穷的揭不开锅,但凡能掏出一两个医药钱的,都不找冯晋才看病。
沈青杉笑了笑,说道:“他是个游方郎中,祖籍在沧州,如今也不知云游到哪儿去了。我去沧州,也不过是碰碰运气罢了。”
云冽应道:“我差人去寻。”
沈青杉摇了摇头:“他脾气古怪,得亲自去请。”
云冽有些讶异:“好大的架子。”
沈青杉摊了摊手:“有本事的人,难免有点子脾气。”
云冽想了想,又道:“那我先差人去寻,找到他之后,你再去请。”
“也好。”沈青杉点了点头,俏皮地福了一礼,“多谢王爷。”
云冽弯着墨眸瞧着她,尾音上扬,带着点子莫名的蛊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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