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清正,行得端,坐得直,可莫要学那两面三刀、狗眼看人低的做派。”
沈青杉嘴角抽了抽,简直想捂住他的嘴。
这犟驴,一开口就把站在权力中心的人物给得罪了个透,这往后还怎么混?
云岱的脸色青白交错,笼在袖中的手攥得死紧。
憋着一肚子火没出发,只得磨着后槽牙,狠狠一脚将多嘴的侍卫踹翻在地,然后快步跟上。
云冽意味深长地瞥他一眼,勾了勾唇,跟上沈青杉与冯晋才的步伐,听她那个便宜师父训话。
“师父,您身子虚弱,甭说话了,歇歇吧,一会儿为灾民治病,可得耗费大力气呢。”
云冽闻言,差点绷不住笑开来。
这是委婉地提醒冯晋才闭嘴呢。
冯晋才就是头顺毛驴,一听这话,果然十分受用,连连点头,欣慰地道:“好徒儿,为师就知道,你是个有孝心的。”
顿了顿,摇头晃脑地道:“为师这一身本事,定然倾囊相授。哎呀,有你继承衣钵,为师也安心喽!”
沈青杉蹙了蹙眉,这话听着哪儿哪儿不对味儿。
“师父,您年不满三旬,也才比我大十来岁,指着我继承衣钵,似乎不妥吧?”
冯晋才一个白眼翻过去,重重一巴掌拍在她手背上,黑着脸怒道:“又想翻脸不认师父了?”
“没没没!我堂堂……”
“堂堂什么?”冯晋才冷眼斜睨沈青杉,似笑非笑。
心里暗暗想着,小徒弟要是敢说什么堂堂长安郡主、镇南王女,拿身份压人,他当场就要她好看。
沈青杉前世与冯晋才打了三十多年交道,早已将他的脾气摸了个七七八八。
她浅浅一笑,傲然道:“我堂堂南疆明珠,可是真刀真枪干出来的盛名,南疆谁人不知,哪个不晓?我若是欺师灭祖,日后如何在南疆父老面前抬起头来?”
冯晋才瞧着她那副昂首挺胸,志得意满的模样,绷不住扑哧一笑。
“油嘴滑舌!净会哄人。”
沈青杉吐了吐舌头,扶着冯晋才,慢悠悠地朝外走去。
冯晋才从衣衫下摆撕了块布,将口鼻以下全部蒙住,沈青杉与云冽有样学样。
染了疫病的灾民,都被拦在城外,成群结队聚集在地势高没有积水的地方。
蜡黄枯槁,奄奄一息,哀嚎阵阵,不绝于耳。
有个五六岁的小孩子,瘦得仿佛骨头上蒙着一层皮,手脚并用地爬过来,扯了扯沈青杉的衣角。
“救我……救我……我不想死……”
沈青杉眼圈一热,险些掉泪,想去扶他起来,却被冯晋才沉着脸按住了手。
“碰不得!”
冯晋才叹了口长气,掏出一块布,垫着手给那孩子把脉,检查一番,而后又走向下一个病人。
一连查看了十来个病人,他才直起身子,语气凝重地道:“走吧,回城。”
沈青杉忙问道:“师父,您能治么?”
冯晋才摇了摇头,沉沉地道:“能治,也不能治。”
“什么意思?您说清楚,徒儿听不明白。”
沈青杉急得脑门都快冒烟了,拉着冯晋才的手臂追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