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他生病。
云崇听说沈青杉没生气,反倒更激动了,将偏殿里所剩不多的器物,一股脑全砸了,把冯晋才也给赶了出去。
冯晋才两头受气,黑着脸走了。
回到医馆,已近黄昏。
沈青杉已经回来了,正在院子里舞剑。
虎子跳着脚叫好,归雁、征鸿却是眉头紧锁,满脸担忧。
她俩是镇南王府的家生子,打小儿服侍沈青杉,主仆心意相通,她的难过瞒得了旁人,瞒不了她俩。
归雁忽然抄起一杆长枪,拼尽全力向沈青杉刺了过去。
征鸿一看,瞬即会意,挺枪加入战场,与归雁全力合攻沈青杉。
金铁交鸣声铮然刺耳,劲风扑面,令人直起鸡皮疙瘩。
就连蒋秋萍,都看出了沈青杉的反常。
只有虎子,天真烂漫,浑不省事,大声嚷着“姐姐好厉害”“我也想学”。
冯晋才站在垂花门口,默默地瞧着,心里说不出的难受。
这孩子,太令人心疼了。
小小年纪,肩上担着家国天下,可这天下却负了她。
几句流言,便毁了她一生的幸福。
一番苦战,沈青杉吃了兵器的亏,好半天才将两人打倒,胜得委实艰难。
她抹了把汗,朝虎子昂了昂下巴:“我现在可像威风凛凛的女将军了?”
虎子嗓子都喊哑了,点头如鸡啄米:“姐姐真厉害!教教我,我长大了也要当将军!”
沈青杉揉了揉虎子的头,微微一笑,温和教导。
“想当将军,可没那么容易。不但要刻苦习武,还要用心读书,你有得学呢。”
冯晋才越发心疼了。
她才十五岁,分明是天真烂漫的小姑娘,却连发泄不满都不能随心所欲,还得找个名正言顺的借口,做一套完整的戏。
“娘子,去备热水来,让这仨孩子沐浴更衣去。出了这样多汗,别着凉。”
他能做的,也就只有这种微不足道的小事了。
沈青杉俏皮地抱拳作揖:“多谢师父。”
冯晋才面色温和地走过去,领着她往内堂走。
“徒儿,太后病了,战王侍疾在侧,有些日子来不了。”
沈青杉下意识挑了挑眉,心下雪亮。
她已经猜到了。
云冽刻薄寡恩,不近人情,对太后却是至纯至孝。
能让云冽束手无策的,也就只有太后重病了。
“战王带我入宫为太后诊治,可惜太后厌恶我,不肯见我。”
沈青杉讥嘲地勾了勾唇角,转瞬便恢复平静。
太后本就是装病,又怎会见他?
“太后福泽深厚,定会转危为安,逢凶化吉。”
冯晋才拧着眉头,没好气地道:“十一皇子也病了,自个儿作的。”
“那么点大的孩子,脾气倒是不小!又打又砸,又哭又闹!你是没见,那样富丽堂皇的宫殿,硬生生让他折腾得只剩四面墙了!”
沈青杉皱了皱眉,不禁有些恼火。
这小兔崽子,真是给她惹不完的麻烦!
这回非得好好晾晾他不可,免得他又折腾幺蛾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