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贵妃眉心一跳,警觉地眯起了眸子。
福安堂坐诊的,除了沈青杉就是太医,断无将通经药开成保胎药的道理。
“娘娘,我与十一明儿就要离京了,不能常在您跟前侍奉,请您多保重。”
“一路小心。”
“是。”
离开贤灵宫,去太后宫里瞧瞧慧慈公主云澄,又去婉贵妃那儿坐了会儿,这才不紧不慢地出宫。
镇南王府设了践行酒,永安大长公主和华容郡主满肚子不舍,沈阔海却很是兴奋,满口夸赞幺儿心怀大义,忧国忧民。
次日一早,沈阔海夫妇带着儿子媳妇、孙子孙女,送行到城外,依依话别。
沈碧桐与曹玉身为云崇的授课师傅,一同南下。
归雁、征鸿、红玉姑姑,并四个小厮,四个护卫,一行十四人,分乘五架马车出发。
越往南天气越暖和,不几日便脱了厚重的棉袄,换上单薄春衫。
自幼在苦寒之地洪州长大的曹玉,热得脸蛋发红,折扇一展,扇起凉来了。
“才三月初十,怎么倒像入了夏似的,竟冒起汗来了。”
沈青杉眉梢一挑,不着痕迹地勾了勾唇。
三月初十,吉巳日,行亲蚕礼。
也不知宫里该如何热闹呢!
不能亲眼看好戏,还真是挺遗憾的。
——
亲蚕礼在许佩蘅的翘首盼望中,如期而至。
斋戒、祭先蚕神西陵氏,一整天忙碌下来,许佩蘅疲惫不堪,腹中隐痛,少许见红。
她有些心慌,冯嬷嬷服侍她吃了丸药,安抚道:“明日行躬桑礼,您只需采三片桑叶,后头的事自有妃嫔命妇去办,您在观桑台御宝座观看即可。”
许佩蘅眼底浮起一抹志在必得,亲蚕礼是皇后的象征,那尊御宝座,她坐定了!
桑林内,宫人鸣金鼓,唱采桑歌,气氛庄严肃穆。
到了吉时,许佩蘅在妃嫔命妇的陪同下,缓步登上采桑坛,朝象征着皇后身份的桑树走去。
刘细蕊的目光,死死地落在许佩蘅脚下。
心里默数,五,四,三,二,一——
“啊——”一声悠长曲折的尖叫,许佩蘅脚下一滑,往后仰倒。
身后是台阶,她一屁股坐空,倒栽葱似的,翻了个跟头,重重摔下。
场面顿时大乱,宁妃率先反应过来,急忙上前搀扶。
“痛……好痛……肚子……我的肚子好痛……”
许佩蘅脸色发白,满头大汗,清楚地感受到,腹中刀绞似的剧痛,暖流汩汩溢出。
失去意识前,只有一个念头。
完了,一切全完了。
宁妃处变不惊,指挥宫女将许佩蘅抬进殿内,请太医诊脉。
太医一把脉,顿时腿软得跪不住,冷汗淋漓,嗓音颤抖。
“启禀宁妃娘娘,太子妃她……她有了三个月的身孕!胎儿……胎儿保不住了!”
宁妃骤然变色:“你说什么?!”
太医哆嗦着嘴唇,脸色灰扑扑的,涕泗横流,肠子都悔青了。
他是太子的亲信,太子妃的胎,是他全权负责的。
若亲蚕礼顺利,只需设法将生产之日拖延十天半月,对外宣称是早产,便可蒙混过关。
可如今这局面,死罪难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