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不想时间没到中午,忽听得外面喊杀一片。
赵季心中早有料算,故而也不问报。
当即出了府门,便自登上城楼来看。果然一眼望去,城外黑压压竟是曹军一片。期间中军大道旗上,竟写着莫大般的一个程字。
赵季心中一震,暗思道:“不想为救鄄城,身为许县后方总领的程昱,竟是亲自来了。”
对于这一点,赵季却是不曾料想。
不过仔细揣摩,倒也不难理解。毕竟曹军家眷命脉,全都掌握在自己手中。程昱唯恐有失,故而不得不选择亲自前来。
如今他身居中军挥盖之下,竟自对着城头高声呵斥:“城内的敌军听着,我军只为赢回家眷,并无他意。你等主力,如今几乎全部去了前线。如今城中之兵,不足以与我抗衡。只需依照许诺办事,我定保得尔等平安无恙。”
闻听程昱所言,赵季不禁窃笑。
心想这程昱,果然不失为一代智将。此番言语看似寻常,根本就是杀人诛心。
既道了详尽,也将自己的目的说得一览无余、满是人情世故。
若能诓骗得住,便可兵不血刃复夺鄄城、救下曹军家眷。至于日后怎样,哪里还由得投降的一方说了算的。
只是这等天真的手法,瞒了他人尚可,如何却瞒得过自己。
此番他的目的是思乱人心,毕竟友善而来,鄄城守军又处劣势。如今见了城下那么多的曹兵,城中士卒必然军心不稳。
以此换来仁义之名,便是城内守将不允投降。届时抵抗起来,守城军士也不会全力抗衡。
赵季深明此理,便在城楼上和程昱打起了口水战来,回应道:“前番我遣使节,已与贵军和解。只需许诺退兵休战,便还贵军家属。眼下贵军退兵未成,却自反操刀戈。如此而论,只恐有失信义二字。”
程昱道:“我军不失信义,已许退兵。只是目下,尚未归于后方罢了。守将权且开城,交付了我军家眷。不久之后,我军定然罢兵而归、不失许诺。”
赵季道:“若如此,只恐与你我约定不符。今贵军未归,如何便能交割?将军明说不失信义,实则却趁我军后方空虚罢兵之时前来攻城。想必我便许诺开城,将军重兵压境,目的也未必只是夺回家眷而已。”
眼看赵季和自己穷对付,程昱竟又说他不过。
如今软的不行,只能来了硬的。
当即脸色一变,呵斥道:“若不开城,我军便要强攻。少时破城,玉石俱焚。”
赵季笑道:“你若强攻,过来一个,我便杀你城中曹军家眷一人。你来十个,我便送还家眷十个首级与你。到时纵你能破了城,怕你曹军自家,却也要从此绝后了。”
“你……”
程昱气得脸色铁青,此番欲哭无泪。
心道根据探马奏报,明明城里的大将全都去了。照理说此番自己兴兵前来,不会这么麻烦。如何却碰上个能说会道、却又通晓形势的泼皮,竟将自己如此噎得够呛。
想到这里,虽是胸中恼恨,却不敢轻举妄动。
又见随军听了赵季的话,此时面面相觑居然全都低下了头去。
毕竟这些人的家眷包括自己妻儿,如今也是困顿鄄城之中。
想到这里,程昱不觉切齿愤恨,却又心中无计应对。只望着城关处的赵季气得浑身哆嗦,却又不敢轻易下令攻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