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正南一出孟成林的办公室,孟成林的眼皮就跳个不停,琉州民间有个法:“左眼跳财,右眼跳灾。”可他感觉眼皮最先是左眼在跳,后来怎么就只剩下右眼在跳。要命的是莫正南一走,就一直没停过,这是怎么啦?难道真的要出大事?
孟成林靠在老板椅上,正心烦地揉着眼部时,听到了敲门声,声音不大,一下,两下,敲门声就停下来了。他知道是苏晓阳在外面,他与其在敲门,不如在敲一种暗示。每次苏晓阳有事汇报,都是这样敲门的。他喊了一声:“进来。”苏晓阳便如影子一般闪了进来。
苏晓阳走路极为轻巧和柔软,简直像一个训练有素的舞蹈演员。对苏晓阳的这一点,孟成林是极为满意的。他最怕女人进他的办公室,那种高跟鞋发出的“嚓嚓”声,能把他的心魂惊掉。可是他又最渴望女人踏出的这种声音在他的办公室里回旋。只有在办公室里,他才觉得最安全最妥当一样。越是最危险的地方越是最安全,对于他这种级别的官员而言,恐怕没有第二个地方比办公室来得安全。安全这个词,是他,也是所有官员最希望听到和拥有的一个词。特别是对有女人存在的办公室而言,这样的安全就显得更加重要了。不过有女人的办公室,大多是是女下属,他在这个办公室里搞过好几个女下属,后来就没兴趣了。女下属图的多是政治上的进步,难怕在床上,这种政治气味也浓得全身都是,一板一眼,一进一去,全是交易和投机一般。那种感觉很不爽,后来,他就不再泡女下属,改在维也纳玩他需要的那一套。这女人嘛,就如身上的衣服一般,热了要脱掉,冷了要增加。谈不上多么重要,却也是缺一不可的。他喜欢女人,他更喜欢权力,他这样的领导都有一个情结,都想让权力持久一些,都想让权力不落到旁人手中。人,都是私心。特别是官场中的人这种私心就更强烈一些,在旁人眼里,他们这种人都是霸权主义者,其实根本原因是他们这些当官的人,最知道权力的美妙之处。在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哪一件事情比当官更美妙,权力带给人的附加值,远远不是只有享受,也不是只有金钱,而是人类所有的欲念,人类所有的想法,权力这个东西,都能帮你实现,都能帮你达到,没有哪种力量比实现和达到最令人心花怒放的了。≈≈h
孟成林最开始的计划是想好好栽培苏晓阳,除了苏晓阳和他投缘外,深得他的信任外,就是苏晓阳特别理解他,他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特别是他什么时候需要女人了,需要什么样的女人,这小子总能猜得极其准确到位。
以前,孟成林爱在办公室搞女下属时,苏晓阳没少替他守门放哨。他一度想把苏晓阳安排到下面哪个县去,先下基层锻炼,完了再一步步进入权力中心,他没有儿子,只有一个女儿,女儿上高中时送去了国外,苏晓阳更多的时候就如他的儿子一般,寄托着他很多的想法和期望。可苏晓阳这个小子,心思根本不在为官上,除了到处沾花惹草外,他就没个正形相。后来,孟成林便放弃了把苏晓阳往官场上送,再了,他用惯了苏晓阳,少了他,他的日常生活,还真的是个大难题。
现在苏晓阳唯唯诺诺地站着。孟成林沉着不发话的时候,他一般也不敢主动话。再了,他现在捅了这么大的娄子,他是不敢再多话的。不过,苏晓阳拿眼睛瞅了一下孟成林,见他只是闭目养神,而且茶杯也没有水,他便赶快替孟成林重新去泡茶,由于心急,不小心把开水洒在了手背上,他被烫得眼泪直冒,可他硬是逼着把眼泪收了回去。水加满后,他很小心地把茶杯底下的水擦干后,才转身送到了孟成林的办公桌上。当然孟成林喝的茶不是普通的茶,是琉州云台山上面的野茶,产量不多,绝对的环保。这年头,恐怕也只有孟成林这种市委书记级别的人才能够享受到真正的环保食品。
当苏晓阳把茶杯放在孟成林面前时,碧绿得如同刚采下来的茶叶舒展开来,一片一片地往下飘。这个过程平时是孟成林最享受的过程,他老觉得这个过程如同睡美人苏醒过来一样,清新亮丽,爽目舒心。每次他等到茶叶沉下去的时候,才不紧不慢地喝上那么一口。这种野生的茶不仅甘甜爽口,更重要的是产在云台山上面,据薛刚反唐时,武则天镇压他的地点就在这片茶叶生长的土地上。据云台寺的主持,这种茶不仅有清火降压的功效,还有健脾补肾的功能。这种茶一般是不会进入市场上买卖的。全部作为他以及比他更高级别的官员们的特贡品。
孟成林放下揉眼睛的手,用视线飘了一眼苏晓阳。苏晓阳脸上写着某种焦急,这是他最不愿意看到的神态。其实刚才苏晓阳把水洒在手背上的动作,他也看见了。只是他不想批评苏晓阳,事情该发生的已经发生了,他就想把苏晓阳骂死,死的人也复活不了。
只是,苏晓阳现在这种慌张样子,孟成林还是很不舒服。这小子跟了他好几年,尽管他警告过苏晓阳好多次,不要把自己的感情写在脸上。作为琉州市一把手的贴身秘书,脸上的表情跟他这个一把手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盯着他们的人实在是太多太多,他可不愿意让秘书坏了他的事。可是现在,他不想批评苏晓阳了,他觉得苏晓阳这么急地赶回来,就已经知道自己错了。再了,苏晓阳这么急地赶回来,肯定还有事情向他汇报,只是碍于他一直没有发话,不敢多嘴而已。于是孟成林冷冷地问了苏晓阳一句:“吧,还有哪些事?”
“嗯。”苏晓阳一边点头一边喊了一声:“老板,”孟成林便发火了“有事就,别磨磨叽叽的,像个婆娘。”
“我错了。我不该跟着冉记者去林县,不去林县就不会捅这么大娄子出来,可现在人死了,不过,是这个女人自杀了,千真万确,是自杀的。”苏晓阳终于敢把这件事告诉孟成林了。
万雄话音一落,孟成林追问了一句:“是自杀吗?”
“是。”苏晓阳这回没有磨叽,倒是回答得很干脆利落。
孟成林其实听清楚了苏晓阳的话,他的追问属于一种本能,这样的本能作为他这种级别的官员是不应该存在的。人的很多本能一踏入官场就得被扼杀掉。不管你愿意不愿意,一旦走上这条道,就得过关斩将地往前冲。他们是刀尖上的舞者,在外人眼里风姿绰绝,灿烂千阳。可真正的苦衷只有他们的心最清楚。心,痛与不痛骗不了自己。只是孟成林现在的心不痛,却有一股莫名其妙的恐慌。那个女的死与自己有关系吗?他分明听到内心发出了这样的质疑。
孟成林挥了挥手,苏晓阳便退了出去。只是苏晓阳在后退的时候,回头望了他一眼,似乎想等他的吩咐一样。他故意不看苏晓阳,苏晓阳便知趣地关上了办公室的门。
苏晓阳是在等孟成林吩咐他怎么了结这件事。出了这样的事情,按道理来,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怪只怪这个吕浩多事,如果不是他帮着这个小女孩撑腰,那个汪小娥也不会跑去闹事,不闹事,大家也都睁一只眼睛,闭一只眼,大不了赔点钱,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而吕浩偏偏把小事弄大,大事弄翻天。
孟成林现在的态度这么冷淡,对于苏晓阳来,是一个很不好的信号。这个信号让他无比地恐慌,是谁把这件事告诉老板的呢?老板为什么变得这么沉静呢?如果老板把他骂一通,哪怕抽他两个耳朵,他也觉得,事情好解决了。可老板现在不言不语,这到底算哪门子事呢?
苏晓阳一走,孟成林把自己的身体整个地偎进了沙发椅里,他自言自语地:“我的眼皮子怎么突然会跳个不停呢?难道莫正南真的要置我于死地?”只是一个小县城死掉了一名女人罢了,这不算什么大事,比这更大的事,死更多人的事,孟成林都经历过了,他都没有如现在这般眼皮子跳,这到底怎么啦?孟成林越这么想,他的右眼皮跳得越是厉害,难道真的是做了亏心事才怕鬼叫门吗?官场上混的人,谁敢自己没做过亏心事?不做亏心事,他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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