诉他:“九点半。可能还更早,九点半我回来,发现床上没有老婆,只有一只睡大觉的小猪。”
陆晚星不管他的人身攻击,在沈和微撑起的空间下面翻了个身,一只手盖住暴露在沈和微视线里的侧脸,继续睡觉。
等他再醒来,时针刚指到八,天是完全亮了,沈和微怕他睡得太多也不好,走前拉开了窗帘。
房子里很安静。
陆晚星洗漱完,一路下楼,循着声音往唯一热闹的地方找,厨房的人还在忙,见他下来,把沈和微交代的话说了一遍,叫他吃饭。
沈文华也出门去了,大概率是约会。
陆晚星吃过早饭,坐在朝阳的那一面客厅晒太阳。
过了会儿,他听见后面电话铃响,用人接了,模糊听见答了两句“醒了”、“吃过了”,没多久,沈和微的电话就来了。
陆晚星先发制人:“你怎么不在家呀。”
“出来拜年。”沈和微那边的背景音吵吵闹闹的,他应该是往清净的地方走了几步,路上还回应了两次别人打招呼,说,“好做生意,给你赚钱。”
陆晚星委屈的:“又没给我。你都不给我压岁钱。”
昨天大年三十,他自己早早睡了,两人都没说上一句话,今天沈和微又一大早出了门,出门前有心跟他认真说两句话,但他太困,沈和微想着,日子那么长,话什么时候都能说,不能不让猪睡觉。
沈和微说:“我看你太困,压岁钱在枕头下面,你去看看。”
陆晚星道:“我不想自己找。”
沈和微“嗯”了一声,说:“等老公回去找。”
陆晚星觉得他很肉麻,又有点甜蜜,还有点害羞。
沈和微举着手机,靠在人家的门廊上,认真地跟陆晚星讲电话:“在家无聊吧?回去接你。”
拜年不算很轻松,整整转一天,还有说不完的话。
但陆晚星喜欢热闹,那年一起出门,他全程都兴致很高。
傻傻的陆晚星,那么开心的时刻却并不多,所以沈和微常常想起。
陆晚星拿不定主意,想去,又犹豫。
他问沈和微:“有人抽烟吗?”
沈和微回头看了眼任家闹哄哄的客厅,说:“小孩子多,没人抽。”
陆晚星说:“那我中间累了怎么办。”
沈和微道:“我送你回去。”
陆晚星又问了几个问题,沈和微都很耐心地回答了,陆晚星说:“还是不去了,你早点回家。”
沈和微其实是有点想他,跟他打着电话都不太想挂,不死心地确认了一遍:“真不来?那么多八卦,我记不住,不如自己来听。”
陆晚星还是拒绝了。
沈和栋朝他走过来,一边问:“一个人站这干嘛呢。”
沈和微晃晃手里的手机:“晚星。”
“醒了?”
他们在沈和微的外公家汇合,一起出发。
出门前,钟语欣还问了两遍,陆晚星真不来么。
在他们看来,今年是陆晚星跟沈和微和好以后过的第一个年,之前外头或多或少都传过他俩婚变,明里暗里想给沈和微塞人的,也有不少。
今天一起出来走一圈,不用多费口舌,谣言也就散了。
但沈和微不知怎么想的,不在乎别人传他被陆晚星抛弃,只说陆晚星要睡觉,叫他好好睡。
沈和微“嗯”了声,说:“醒来家里没人,又不高兴,想跟我生气。”
“生气了?”
沈和微说:“没有。我哄好了。”
沈和栋有点聊不下去了,说:“你把表情收收吧……不对,还是露着吧,别人一看,不像离异孤寡Alpha。”
“对了。”沈和栋说,“你嫂子问……”
“老公。”刚走近的钟语欣叫沈和栋,“看见露露跟妹妹没有?”
沈和栋道:“刚从西边儿那个门出去,说是一起去看狗,有几个保姆跟着,我就没去。”
钟语欣道:“我还是不放心,去看看吧。”
说着,沈和栋也是这个意思,跟着一块去了。
走出几步,钟语欣说:“你今天怎么傻了一样。”
沈和栋道:“怎么了。”
钟语欣自己已经生过两个,而且过去的时间不长,过年这几天,看陆晚星不明显,但确实行动都小心的样子,她虽然不能笃定,但还是有了点大概的猜测。
陆晚星怕是有了。
她只私下里跟沈和栋说过,没想到沈和栋大大咧咧,就准备跟沈和微提。
“你是说,和微不知道?”
“像知道的样子嘛?”钟语欣道,“看他早上的意思,原本也是打算带晚星的,要真知道……真知道,他今天会出来?”
沈和栋想一想,确实是这样。
要真让沈和微知道他要当爹了,知道陆晚星有了他的种,那嘴不得咧到后脑勺去。
“这有什么不能说的?”沈和栋感觉自己的情商在钟语欣面前成了负值,“晚星为什么不告诉他?”
钟语欣笑了笑:“人家小夫妻的事,你管那么多。”
两人找到女儿,露露正在告诉妹妹不可以随便摸陌生的狗,因为狗狗害怕,可能会咬人。
钟语欣跟沈和栋站在一边,守着她们。
过了一会儿,沈和栋满脸严肃道:“你是说,晚星可能不想要?”
“说什么呢。”钟语欣好笑道,“他连咖啡都不喝了,下台阶一步一个脚印的,走得那么小心。再说,他们两个人黏糊的那个劲儿,像不要吗。”
她歪头,轻轻靠着沈和栋的肩,低声说:“我想起来,刚知道有露露的时候,也不想跟你说。”
提到这个,沈和栋握住钟语欣的手,声音也不自觉地低了,问:“为什么啊。”
“不知道。”钟语欣说,“太开心了吧,不知道怎么说,还有点害怕说。怕吓跑她。”
最后,全家只有他一个不知道陆晚星怀孕的沈和微还是提前翘了,人回到沈家院子里,给沈和栋发消息:【大哥,尿急先走了】
回顾了一遍自己前几个月沈和微认真计算自己的假期,还认真要休完享受应有的权利的日子,再想想知道陆晚星怀孕以后,沈和微还会剩下多少上班激情,沈和栋生无可恋地说:【去吧,就是专门回家上厕所别憋出病来,影响生育能力】
陆晚星不怎么敢碰颜料,一下午勾了些线稿,但是精神不太好,七点多的时候,撑不住上楼去先睡一会儿。
被沈和微搂在怀里坐起来以后,可能是因为没睡多久,所以很快清醒了,靠着沈和微的胸膛,低声说:“几点了?”
“八点。”沈和微摸摸陆晚星的额头,“是不是不舒服?怎么这个时间也困。”
陆晚星摇摇头。
沈和微的手滑下去,握住陆晚星的,低头又把侧脸在陆晚星的额头上贴了贴,“我怎么觉得就是不舒服呢?”
他低声跟陆晚星商量:“明天叫人来家里看看,好不好?”
陆晚星靠着他,没有回答,注意到放在床头柜上的小蛋糕。
房间里唯一的暖黄色的光,就是从小蛋糕上的蜡烛上来的。
沈和微回手拿过来,跟那一年的蛋糕一样,巴掌大小,不过换了个口味,表面是深棕色的奶油。
沈和微说:“栗子糕。你不是想说,想吃栗子。”
他搂着陆晚星,低声说:“我们的宝宝生日快乐。”
陆晚星在他肩窝蹭了蹭脸,鼻尖酸涩。
沈和微把蛋糕靠近一些,陆晚星吹灭蜡烛,蛋糕的味道钻进鼻腔,很快,沈和微感觉到怀里的人在慢慢变僵硬。
没来得及问怎么了,陆晚星突然挣开他下了床,跑进浴室。
沈和微手忙脚乱地放下蛋糕,追到一半,就听见浴室传来的惊天动地的声音:
“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