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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88 年复一年白发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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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病人的病况一一详述,她所知道的只是大致。从他住院到出院,她把每一次都清清楚楚地记在了日记本上。

    温母愣了愣,说:“没什么事儿呀,就是之前他们家的儿子做手术,说是成功率不到百分之四十,想见你一面。起初是写信,后来又托人捎来一麻袋笋干,说是家里自己腌制的送给咱们家尝尝鲜,看你能不能抽出时间看看他们儿子,那个孩子想你了。我想着这事儿找你也没什么用,而且三天两头打电话,你爷爷好静,挺烦人的,就拒绝了。不过我给南方军区医院打了个电话,让他们照应点儿。后来他手术不是成功了吗?现在那袋笋干在家快发霉了都没人吃……”

    阿衡轻轻开口,却魂若游丝,眼睛没有焦点地看着亭外的雪花纷扬,微小飘忽的笑容。

    “妈,您真的把我当作过您的孩子吗?您知道我有多爱您吗?我时常觉得您是世界上最美丽、最年轻的妈妈,我第一次见您的时候一直在想,您怎么能长得这么好看呢,我又怎么可能是您的女儿?可为什么,我每一次小心翼翼地想要靠近您的时候,您总是用我无法拒绝的理由把我抛开。”

    她的声音很小,眼泪却不停地从眼中涌出。

    “妈妈,您如果曾经有一分一秒像我爱您的万分之一那样爱着我,如果您能像我因为您的不高兴而时常担心难过的那样,会不会稍微替我着想一下呢?您说的云家的儿子,他不是一捧卑贱的尘土,或许在您眼里他比我的阿爸阿妈花费许多日日夜夜做的笋干还要不值钱,可是,您的亲生女儿却是这捧卑贱尘土的姐姐,甚至在农村小镇,因为他是个男孩儿,我还不如他值钱!就像思莞会拼死保护尔尔一样,我也会因为这个在您心中低微得一无是处的孩子而哭泣、而难过,放弃自己曾经拥有的家。妈妈,如果您真的爱过我……

    “如果,您真的曾经爱过这样一个卑微的孩子……”

    她放下了话筒,走在雪地中,左手上的气球不知何时早已遗失。

    那个话筒是荒谬的倒立的姿态,垂着的电话线不堪重负,隐约有悲伤的呼唤“阿衡”的声音传出。

    阿衡,阿衡。

    阿衡不知道自己怎么回到寝室的。她脱了衣服就缩进了被窝,一开始很冷很冷,后来又很烫,意识终究,模糊了。

    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中午。

    大姐无影见阿衡醒了,有些担心地用额头探探她的额:“烧得厉害,去医院吧。”

    阿衡点头说“好”,嗓音却沙哑得不像话,扁桃体似乎也发炎了。

    小五摇头:“不行,去了阿衡要隔离一个月。咱们去实验室配点药,回来给她注射就成了,不到三十八度吧?”

    小四抽出阿衡腋下的温度计,眯眼看了看,三十八度七。

    小三跳脚:“胡闹,就咱们几个半吊子,孩子眼都烧红了,有个三长两短你们赔不赔!”

    无影皱了皱眉,给阿衡裹上大衣:“行了别说了,咱们分头行动,小四知会辅导员一声拿个假条,我和小三带阿衡去医院,小五给今天上病理的邓教授请假。”

    阿衡既然是高烧,去校医院免不了住在发热门诊病房,然后,被隔离,治病,量体温,观察。

    小五每次看她都是隔着铁栏杆,跟探监似的,抓住她的手抹泪,阿衡你什么时候回来呀;抹泪,阿衡你不回来我期末考试可怎么办啊我抄谁的呀;再抹泪,阿衡要不要我跟你老公说让他来看你。

    阿衡说:“他要是打电话到宿舍了,你让他去死。”

    小五:“难道说,你家内口子满足不了你的欲望。你*上升,熊熊燃烧,所以才烧起来的……”

    阿衡抽回因为医院可恶的伙食而枯瘦的手,望天:“你也去死。”

    小五说:“别啊,我死了谁给你带果冻谁给你带糖啊?我昨天才买的,给。”

    阿衡嘘,偷偷瞄了四周一眼,没有医生盯着,拿病服一裹,装肚子疼侧着身子蹑手蹑脚回了病房。脑袋钻回被窝,打开手电筒,瞬间噘了小嘴,五姐我要吃的是真知棒不是奶油棒我讨厌奶油棒的呀。

    孩子正郁闷着,医院的医生说:“五十三号,有人找。”

    阿衡掀开被子看床牌,自己果然是……五十三号。

    下了床穿上拖鞋,老老实实跟在医生身后去会客。

    路上碰到相熟的同学问:“您在这儿住多久了?”

    “二十三天零八个小时了。”

    “羡慕,您快出去了吧?”

    “是啊,唉,终于熬出头了,您呢?”

    “哟,我不行,还得十五天零四个小时呢。”

    于是,您把天换成年,把小时换成月,听着可能更顺耳些。咳,更似曾相识更有监狱的感觉。

    阿衡穿着病服走到铁栏杆前,一瞅,稀客,云在。

    云在笑了笑:“你可真有本事,你们寝室的人都逮着我骂呢,说是因为给我做饭你发烧到三十九度,我却是个无情无义的小兔崽子,连你这个做姐姐的一面都没探过。那请问阿姐,你有什么指示?”

    那句“阿姐”是他小时候的习惯称呼,听到阿衡耳中,却是说不出的刺耳。

    阿衡定睛,黑亮的眼珠看着他,她说:“我配不起你一句‘阿姐’,从此便桥归桥路归路吧。你陪我够久,三十万值了。从今以后,别和我这种有钱人在一起了,有钱人的游戏你还真玩不起。”

    转身,拂袖而去。

    坐回被窝里却抹起了眼泪。

    我多爱你啊,可除了交换的价值还有别的用吗?我多疼你啊,你转眼要别人的三十万也不要我的照顾,你见过一个月自个儿吃小咸菜给你买肉的有钱人吗?你有委屈,想要你的阿姐,可如果把旧时光还给你,那个阿姐难道不会选同一条路,走进温家吗?

    你个,你个……小东西!

    阿衡擦掉眼泪走到窗前,云在的背影在冬日的阳光中闪耀着。

    旧时光它是个美人,让人怎么恨得起来。

    阿衡放寒假时,是思莞来接她的,说言希有事来不了。阿衡想了想,不来也好,自己看见他估计会控制不住拍死他的冲动。

    言希的心思越发难懂,不知道他想了些什么。

    思莞开车,看着前方的高速公路,小心开口:“阿衡,你生妈的气了吗?云家的那个孩子,啊不,是云在,妈妈她不是故意的。当时你不在家,妈妈在人前编的理由是你生病了,所以送到南边养病念书。何况她本就想着不让你和过去的一切联系了,索性在南边过一辈子,以免卷入旋涡当中。而且,妈妈始终认为,言希他——”

    阿衡接话:“跟我是两个世界的人,是吗?”她低下眼睑,说,“我知道。他太聪明,心机太重。而我太笨,总是赶不上他的步伐,我一直都知道。”

    思莞苦笑:“不是,完全不是这样。妈妈爸爸担心的从来不是这个,他们怕的是,你太喜欢他。”

    阿衡脸上一阵青一阵红,“太喜欢”,这词,太……露骨。

    思莞扫她一眼,直摇头:“你以为你藏得多严实呢,单纯如达夷都能一眼看出。我们几个一起出去玩,达夷常常开玩笑问言希什么时候下聘。”

    阿衡搓搓脸上的红潮,说:“现在大家都知道我们谈了,问这个不正常吗?”

    思莞嗤笑:“你当他问这话是什么时候?高一下学期!”

    阿衡顿时窘迫起来,脸像火烧云。

    思莞转着方向盘,说:“阿衡,人人都知道你爱言希,包括言希。人人都知道言希疼温衡、宠温衡,可是包括你都清楚,这和爱不是同义词。

    “阿衡,你的底线他一清二楚,可是,他在想什么你一无所知。阿衡,如果你要的是他的爱情,那么,你永远是输家。”

    阿衡不说话,头抵在车窗上,说:“思莞,虽然对你说这种话显得虚伪,但我一直在努力,让言希有更多选择我的可能,不因为还债,也不是报恩。”

    阿衡觉得很奇怪,她从未想过要和思莞这么平心静气地谈论言希,他们虽然彼此模糊稀释这种定义,但是,除了兄妹,他们确实还是情敌。

    思莞却笑:“在很多时候,你需要跨越的,比陆流还要多。他所要考虑的,甚至只是性别。”

    思莞不拿自己做比较,却说起陆流,言下之意,很明显。

    阿衡需要跨越的,是言希的爱情,而陆流,除了性别,显然是没有这种考虑的。

    再言下之意,可以推出“言希喜欢的人是陆流”的结论。

    阿衡笑了笑,脸上的表情却很难受,她说:“哥,不要再说了,今天的话我就当没听见。我有我努力的目标,但这和言希无关。他除了接受,还有拒绝的自由。如果他因为怕我伤心而不忍心和我分离,这已经和爱情有关。你不能说也没有理由说,言希不爱我。言希不是个善良的人,也不会因为我变得善良,可是他对我的方式却会让我常常错觉这真是世界上最善良的人,这还不足以证明一些东西吗——”

    思莞却打断她的话,修长的指揉了揉眉心,深吸了一口气,说:“如果,我是说如果,他忍心离开你,你会怎么想、怎么办呢?”

    阿衡低头掰着指头数:“如果他离开,那就是忍心。既然忍心,他指定……指定……也觉得没爱上我的可能了。”

    思莞却转头,认真看着她:“你呢,你会怎么样?告诉我。”

    阿衡呆:“失恋了会哭会喝酒会难受,这还用我告诉你吗这?”

    思莞却扑哧一声笑了,眼中有晶莹闪过,斯文却粗鲁地开口:“你妈的,跟你哥一个材料做的,金刚钻。”

    阿衡瞄他一眼:“你妈的。”

    温妈妈在家等儿子女儿的时候连打了两个喷嚏。

    张嫂在厨房从一捧糟坏了的笋干中挑干净能吃的,嘀咕着:“这都放多久了,怎么现在才想起来吃,早干吗去了?”

    言希心里并不清楚阿衡在生他的气。只是凑巧,他打电话到她们寝室时,小五都会很抱歉地说一句:“不好意思,阿衡在厕所。”

    他有一天打八遍,次次都在厕所。

    言希说这是尿频还是便秘啊?

    小五讪笑,都有都有。

    然后言希就知道了,阿衡大概很忙,忙到没空搭理他。摸着不存在的胡子感叹,孩子长大了,果然需要那什么,那什么私人空间啊。

    给云在发短信让他多多照顾阿衡,云在却发了个笑脸,一句话:“我还以为你有多爱她。”

    这语气太模棱两可,到底是讽刺还是开玩笑?

    如果是开玩笑该这么翻译,哈哈你爱她没有我爱她多啊;如果是讽刺,哼哼,你如果真爱她,还需要通过我来了解她的一举一动吗?

    两种解释言少觉得都别扭,于是吐口水,发了一句:因为你是云在所以我才忍你的,我告诉你小子。

    因为你是云在。

    真的。

    在温家见到阿衡,她同家人已经能和睦温馨相处,言希老怀安慰。

    只是孩子不搭理他,看见了,淡淡地说几句客套话,就钻到厨房、客厅、卧室,随便任何一个没他的地方。

    他忘了,也或者有些别的什么理由,反正没有提让阿衡回言家住几天的说法。尽管对阿衡来说,言家更像她的家。

    思尔笑:“你怎么这么残忍啊言希?”

    言希却弯着大眼睛,跟着少儿频道的布偶娃娃发疯,飙高音:“两只老虎,两只老虎,跑得快,跑得快,一只没有耳朵,一只没有耳朵,真奇怪,真奇怪……”

    阿衡捂耳朵,在铜火锅中添清汤,小声嘀咕:“什么啊,是一只没有尾巴,你以为你是复读机呢。”

    思莞绅士,不捂耳朵,却面朝着墙壁不停颤抖,眼圈都红了,被言希踢了一脚,附送一颗桂圆大的白眼。

    B市人到冬天爱吃火锅,再传统些的都喜欢吃烧炭的铜火锅。高高的烟囱,薄薄卷卷的羊肉片,一家人坐在一起,让人看了都觉得红火热闹。可炭要是买得不好,总容易冒黑灰,吃得人灰头土脸,有时候还爆个火花,吓得人心惊肉跳。但家里人爱吃,温妈没法,临过年总是因为挑炭忙活些日子,颇费心力。

    今年还算好,温父以前带的一个兵转业前专程来送了几袋好炭,说因为知道温副军的旧俗,虽然只是些便宜东西,但烧烤火锅都用得着。另外还拿了一个蓝布的包,说是整理的剩下的温副军的遗物。

    温母打开,是一个硬皮的厚重的日记本和几封未寄出的家书,其中一封,收信人是温衡。

    阿衡看了信,叠好整整齐齐地放在抽屉的最底层,又认认真真地写了一封回信烧给了父亲,在他牌位前结结实实地磕了三个头,嘣嘣响,听得思莞、思尔心惊肉跳,这么结实,这让后人很难做嘛。

    结果轮到他们磕头,咬牙死命地往地板上撞——爸,咱一样孝顺!

    站起身,一人脑壳上一个包,阿衡略胜一筹,思尔捂包斜眼:“自虐狂。”

    阿衡无奈:“我自有我的道理,你们跟我争个什么劲儿。”

    言希抱一个碗,里面几片涮肉,探了对大眼睛:“磕完没,磕完了都出去吃火锅,我上炷香。”

    三人默默让位。

    言希笑嘻嘻地把碗放到一旁,捻香,对着牌位磕了个头:“温叔叔,新年快乐,在天上少吃些肉,小心胆固醇。另外,您顺便保佑侄儿财源广进美人环绕排骨倒贴尤其心想事成吧。”

    二人黑线,一人青脸。

    年二十九,温家老人携一枚言姓外人刚吃完火锅,外面就飘起了雪。开始是小雪,到后来鹅毛,纷纷扬扬了一下午才消停。

    达夷小孩儿性子,雪刚停就拍了温家的门,拉着一帮人打雪仗。

    言希说:“我优雅人儿,一般不干这幼稚事儿——”

    话音还没落,阿衡就压实了一个雪球砸了过来,结结实实地盖了言希的脑袋。

    达夷、思莞、思尔三人大笑:“哟,优雅人儿。”

    言希拍拍脑袋的雪,龇牙,怒目:“笑毛。”转个身,笑脸没摆好,女儿还没喊出来,阿衡就憋足吃奶的劲儿又砸过来一个雪球。

    她站在白茫茫的雪中,有些距离,看不清表情。

    言希“靠”,心想我怎么着你了,回来十几天不给个笑脸就算了,还处处挤对人。我疼你疼到心坎上,丫就这么报答我啊?

    憋了一股气,甩手想离开,阿衡一个雪球朝着他后脑勺又砸了过来。

    言希彻底火了,团了一个小雪团朝着阿衡就砸了过去。

    达夷没看出俩人的猫腻,傻笑着“我也玩”,团着雪加入战局,左右俩人俩雪球,一人一个,不多不少。

    后来发现不对劲儿啊,他基本上属于单线,有去无回型的。两人根本不搭理他,脉脉拿雪球狠狠传情,你来我往热火朝天,速度、破坏性快比上*了。

    靠,太热情、太*了,受不了了!

    达夷捂眼,扭头对着思莞、思尔开口:“你看这俩,眼神直勾勾的,天雷地火啊。”

    思莞叹气:“是,都快打起来了。”

    思尔拽着达夷:“行了行了,先回去吧,看着俩弱智儿,我消化不良。”

    这厢,言希上蹿下跳躲雪球,跑热了,脸红得像桃花,额上出了汗,团实一个大个儿的雪球,狞笑着向前一阵跑,砸向阿衡。

    阿衡被砸中了鼻子,蹲在地上捂着鼻子,半天没起来。

    言希哈哈大笑,拍拍身上的雪,走近,半蹲,手撑在膝上,发上沾了星星点点的雪花,说:“遭报应了吧,让你坏。”

    伸出一只手想把她拉起来,阿衡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扯着他的胳膊一拉,言希重心不稳,整个人趴在了雪中。

    言希怒,从雪中拔出脑袋,侧身,头枕着雪:“我到底是怎么招你了,判人死刑也得给个说法不是?”

    阿衡言简意赅,轻咳:“三十万。”

    言希瞬间缩水一圈:“啊,三十万啊,三十万呢,从客观上讲,它对我,不是一个不能接受的数字;然后主观上,我没有六十万,也没有八十万,所以,它是三十万……”

    阿衡淡笑:“从客观上讲,你说的不是地球话;从主观上讲,你说的不是我这种人类能听懂的话。”

    言希冒虚汗,讷讷,半晌才开口:“他……你……你们……”

    阿衡微笑,仰头躺在他的身旁,头枕着双臂看着天,说:“我们很好,多谢言少您的三十万的关心。”

    言希不说话,鼻翼能闻到她身上松香温柔的气息,很久很久,轻笑:“我还是把事情搞砸了吗?”

    阿衡笑着,语气轻松像是开玩笑,手却攥着身侧的雪:“好吧,言希,我说真的,如果你敢亲我……嗯,嘴巴,我就原谅你以及你的三十万,怎么样?”

    她在赌博,甚至挑衅,这与她本身的温和毫无关联,但却是平静地撕开了心底的欲望,甚至自卑。

    言希愣了,沉默很久,才脸色复杂地盯着身畔的这个人以及这个人的……嘴。

    他知道有一句俗话:薄唇人,薄情人。

    阿衡的唇就很薄,还是时常在冬季带着些干燥的薄。可是,她可以去评选二十四孝最佳模范青年,和薄情显然没什么关系。

    她说那句话时,微微翘着嘴角笑了。

    她要他亲她呢。

    言希轻轻伸出了手,有些犹豫,滞了几个瞬间,轻轻用指抚到她的眉、眼、鼻,在她脸颊上摩挲徘徊,怜惜万分,却……迟迟不肯触碰她的唇。

    他的傻姑娘是个不知羞的姑娘呢。

    明亮的眼睛静静地毫不躲闪地看着他,却有失望悄悄闪过,她说:“言希我就知道你亲不下去,我就知道——”

    他想,你知道什么,又知道……多少呢?

    瞬间,却急风暴雨一般,狠狠吻上她的唇,疯狂地向内探索,舌头和她紧密交缠。

    他恍惚间,听见她的心跳,快要溺毙的缠绵温柔。(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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