跪下!
三叩首!
惊呼声此起彼伏。
东宫所有人不可置信地望着高高在上的皇后、皇帝最宠爱的皇后,竟然对废后下跪磕头,心中的惊骇如浪涛般汹涌。
璃轩瞪大眼睛,眼底滑过狐疑之色,这个虚伪的女人想做什么?
瑶瑶张大嘴,脸上尽是不可思议的神情,这唱的是哪出戏啊?
许是适应了亮光,又许是被骆凡心毫无预兆的诡异举动惊吓到,水灵灵慢慢抬起头,如往常平静如水的水眸没有一丝哭过的痕迹,目光,几乎没有焦距地呆视前方。
“求你!我求求你!求求你帮帮皇上吧!”骆凡心哀泣道,“我知道你有能力帮皇上!只要你肯帮皇上,不管要我做什么我都愿意!事情再这样发展下去,大莫将会面临前所未有的危机的,周边四国若是同时向大莫发动进攻,皇上会愁死的……”
“……”
“就算你不看在皇上的份上,也请你看在天下无辜百姓的份上吧!或者……看在太子的份上吧,你竭尽全力保护太子,不就是为了让他登上皇位么?如果大莫的江山没了,他这大莫的太子算什么?我求求你!我给你磕头!求求你,帮帮皇上吧!皇上已经好几天没阖过眼了,再这样下去,他会撑不住的……”
骆凡心泪水涟涟地苦苦哀求着,那卑微的神情,那恳切的言语,那可怜的姿态。此刻,她再也不是高高在上的皇后,也不是受尽皇帝宠爱的宠妃,她只是一个女人,一个以夫为天的女人,一个愿付出一切助夫君共度难关的女人罢了……
璃轩阴沉的黑眸中闪过惊诧,夹杂着缕缕敬佩,想不到这虚伪的女人如此深爱他的父皇,在父皇半抛弃她、将她软禁时,还心甘情愿地爱恋着父皇,居然愿意为了父皇,向她最痛恨的女人——他母亲下跪磕头。
不过,母亲真的知晓真想么?
母亲连第一案发现场都没有看过,璃轩心里或多或少有些怀疑。
纤眠偷偷望着水灵灵憔悴的模样,心中着实难受,悄悄端了杯参茶,示意瑶瑶送进去给她的宫主喝。
这种情况下,除了瑶瑶外,还有谁能走进去,谁敢走进去?
二话不说,瑶瑶瞥了她,见她眼中尽是担忧,便将参茶送了进去,宽慰水灵灵道:“姨,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不想吃饭,喝点参茶也行。”
冷漠的目光,由远方慢慢移到瑶瑶单纯无害的清秀脸庞上,怒气,渐扬。她不知花了多大心神,才克制住自己没赏她一耳光的冲动。
轻启白唇,喝了几口参茶,她低语道:“你来此,就是为了说这些?”
这话,是对骆凡心说的。
骆凡心一怔,茫然地望着水灵灵,不为这些,她来此做什么?
自取其辱么?
纵使心头再多悲愤,心中还是扬起点点希望,只要她愿意跟她说话,就有希望。只要有希望,她就不能放弃。
嘴角扯出一抹笑容,僵硬的冷笑,没有丝毫温度:“你来此,不是还应该顺便暗示我,代你除掉凌修仪腹中皇子的么?”
语惊四座。
蓦然抬头,泪眸中是难以掩饰的惊恐,以及一闪而过的慌乱,然而,骆凡心的失态仅仅维持了一刹那,随即脸上出现的神色便是百口莫辩的委屈:“我没有!凌修仪腹中的是皇上的龙嗣,我怎么可能……可能……”断断续续的话语,似乎诉说也是一种残酷。
“放肆!”赏秋怒喝道,“大胆废后!你竟敢跟皇后娘娘如此说话?不过区区贱民,住进了东宫,你真以为自己飞上枝头变凤凰啦!”赏秋的性子如秋风扫落叶般迅疾,说着就要冲上前去打水灵灵。
“赏秋姑姑,”笑颖纤眠分居左右,同时抓住赏秋的手,阻止她过激的行为,“敢在东宫撒野,想来姑姑是没将东宫太子放在眼里。皇后娘娘尚未发话,姑姑自行其事,莫非也不把皇后娘娘放在眼里?”笑颖的话说得较为客气。
纤眠的话可就没那么客套,冷笑一声:“赏秋姑姑贵为凤暄宫姑姑,东宫这小小地方哪供地其您老人家这尊大佛啊!更何况您还是凤暄宫姑姑里两大仅存硕果之一,皇后娘娘珍之惜之唯恐来不及,您老人家在东宫大呼小叫,要打要骂真是东宫的天大福气啊!动手打人多痛啊,姑姑可要奴婢去内务府领些工具来,方便您使用么?”
赏秋气得两眼翻白,说不出一个字,莫怪以前迎春总是提醒她们千万不要跟东宫的笑颖、纤眠正面杠上,论口舌之利、细微缜密,她远不及迎春,连迎春都要对她们刮目相看,她怎对付得了,但心里这口气说什么也忍不下。
“笑颖姑姑、纤眠姑姑,大家同样是宫女,平日低头不见抬头见,何必呢。”自入东宫来一言不发的偎冬突然开口,纤眠头一低,只见偎冬的手,轻放在她手上,轻柔如鸿毛。
笑颖纤眠俱是一笑,慢慢松开手。
无视眼前发生的一切,水灵灵默默地喝着参茶,良久才道:“日进午时,传膳。”撇了眼依旧跪在地上的骆凡心,冷森一笑:“还不起来?难道你想留在东宫用膳?你凤暄宫的膳食因比东宫精美百倍,莫不是山珍海味、珍馐美食吃腻了,想换换口味?”
瑶瑶小心搀扶着水灵灵下床,眼底划过复杂之色,瞥向骆凡心的眼光不知是怜是怒。
身体总算恢复如常,下身不再隐隐传来疼痛,水灵灵一直吊起的心终于放心,思维也恢复了以往的缜密,望着骆凡心羞愤难当的娇颜,不得不感叹,的确是天生丽质,都三十岁了,美貌如昔,肌肤细腻光洁,不知等她到了她这把年纪,会苍老成什么模样。(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