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之中,只有陈阎的脚步声。
他记忆很好,记得回去的路程,也记得那一个诡异的枫树林。
天空之上除了那亘古不变的月色,再无其他。
走了足有个把时辰。
陈阎脚步停止。
这是一片枫树林,漆黑,诡异,仿佛每时每刻都有哭嚎的风声在耳畔响起。
这等地方,莫说是此时,就是白日也不会有人敢过多的停留。
陈阎却想都不想,直接迈入了这树林之中。
阴风呼啸,陈阎倒是没有多少恐惧,甚至在这黑暗之中,观感不会影响半点不说,周围更加浓郁的阴气反而让他如鱼得水。
真要说害怕的,那就只有秦元彻了。
他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但是能够看得到啊!
而且还是不想看都不行的那种!
他只觉得周围那些影影绰绰的树枝,好像在黑暗之中全都张牙舞爪,不知道何时就会出现一双手搭在肩上似的。
陈阎不会去管秦元彻如何作想,他继续往前走,能够敏锐的感知到,阴气的越发浓重。
此地比起那荒村之中已经没差多少了!
而随着脚步越走,陈阎心中越是惊骇,原本他以为这世界比起先前那世界阴气要稀薄不少,不会有什么厉害家伙,但是就目前而言,简直可以说是骇人无比。
终于,他走到了这处树林的正中心。
阴气的源头!
比起荒村之中,阴气足足浓郁了数倍!
这是一片空余出来的荒地,没有什么多余的草木,有的,只是一个高高矗立的大坟!
坟包的前头,竖着一个没有半点碑文的空白石碑。
这些都不重要!
最关键的是,在那石碑之上,站着一个特殊存在。
灰黑色的羽翼深幽无比,暗青色的眼眸在这夜晚之中散发淡淡光芒,如成年人手掌一般大小的白色利爪牢牢的抓在那石碑之上。
同样雪白无比的尖喙之上,有着一抹极为显眼的猩红血色。
禽鸟好似没有发现有客人前来,自顾自的用那尖锐的喙在梳理着羽毛,同时将那一抹血红色的血迹渐渐擦去。
足足过了一刻钟的时间,禽鸟这才转过头来,青幽色的目光牢牢的锁定到了来人!
面对这一道目光,陈阎只觉的比起那位柳山君的目光还要渗人可怖,周身上下冰冷,不过却无半点恐惧之心。
场面陷入了沉默之中,过了好一会。
“恩?”
禽鸟张开翅膀,足有三尺宽的身躯拍打着来到了他的身前,随后双翅不在拍动,却就这样静止如同漂浮一般,在他的面前,双眸正对:
“你是今日其中一位送亲之人?”
“算是!”
“当时见你就有所诡异,似乎没受我影响?”
“的确!”陈阎点头。
禽鸟那青幽的眸子盯着他的瞳孔,随后重新站回到了石碑之上:
“我原本以为你会在那王府之中阻止我的!”
“想过!”陈阎言简意赅。
“你们这些‘人’,不是最喜欢降妖除魔这种勾当吗?怎的没有出手阻挠呢?”
陈阎笑了笑:
“那王家无甚怜悯之心,自然也就罢了。以德报怨,何以报德?这天底下可没有这样的道理。”
禽鸟看向他的目光之中充满了玩味。
陈阎伸出手去,开口道:
“还有,我也……不是‘人’。”
手掌之上,一股阴风骤然而起,灰白色的雾气环绕在手掌上下。
禽鸟一愣,随后目光看向那灰白雾气满是贪婪,它几乎想都没想,就朝着陈阎手中冲去。
不过瞬间,这精纯无比的阴气便已经消失不见。
禽鸟身体停在了半空中,声音不复之前的调侃,有些惊疑不定:
“你是谁?”
陈阎没有正面回答,他只是伸出手掌,其中一根手指上环绕着一抹阴气:
“要不要跟我走?”
“你到底是谁?跟你去哪?凭什么?”
禽鸟眼眸闪烁,问出了三个问题,不过眼底还是闪过了一丝悸动以及冷意。
“就凭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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