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思是,你能回来,是我有意放水,给了你机会。”
“你胡说!”杜蘅恨意丛生,“是我一路拼杀回来的,你不妄想用这样的话来击垮我,我不会信,我能回来,凭的是自己的本事,你的人能击杀我的手下,可想对付我,还都不够格。”
“那我呢?”蒋朕轻飘飘的问,“我若出手呢?也不能把你截杀在国外吗?就算我离开那个圈子十年,单枪匹马的拿你没办法,但我可以调动国家机器,有他们在,加上我的智谋,难道也不能狙杀你?你能在离开十年后,再次踏上这片土地,是我……想让你回来,所以,你才能活着回来。”
杜蘅身子晃了下,捏紧了拳头,“我不信!”说完,他却又问了一句,“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做?可怜我?还是羞辱我?我需要你放水吗?不需要,你还是那么自以为是,认为自己的施舍赏赐,人人都会笑着接受,我不,我深恶痛绝,蒋朕,你永远不知道,我有多厌恶!”
蒋朕面无表情的道,“你想多了,我既不是可怜你,也不是想羞辱你,更不是施舍和赏赐,我一直认为,我们俩个是平等的关系,即便我级别在你之上,我也没有任何轻视你的念头,是你自卑又狭隘,才导致了今天的悲剧,不要用你的想法来揣测我,我之所那么做,只不过是觉得……从哪里开始,就该在哪里结束。”
杜蘅心头一震。
“十年了,我们之间的恩怨也该有个彻底了解了。”蒋朕看着他,复杂的喊了一声“阿蘅”。
杜蘅眼神剧颤,身子都不受控制的抖动起来。
“我一个人来的,连长渊都没带,不是我自大,而是觉得,这是你我之间的事儿,别人插手算什么呢?”
杜蘅的嗓子本就沙哑,此刻,更像是堵了棉花,“你,你想怎么了解?”
蒋朕反问,“你的意思呢?你既然配合回到了这里,想必,你心里已经有了想法吧?”
杜蘅望着他惨笑,“如果我说,我是回来和你同归于尽的呢?不是上次那样,只是摧垮你的意志,而是我俩一起死,彻底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你敢不敢?”
蒋朕道,“不敢。”
“你怕死了?”杜蘅没想到他回应的这么快,“你以前可不是这样的。”
“那时候心无所挂,所以不惧生死,但现在,我身后有妻子,有孩子,我舍不下他们,就惜命了。”
“你……”
蒋朕打断他的话,继续道,“再说,这也不是敢不敢的问题,而是我愿不愿意,你能不能的问题吧?你要死,我不拦着,但你是哪来的信心能拖着我一起的呢?”
杜蘅忽然诡异的一笑,然后扯开了风衣的扣子,衣服里面赫然是捆绑的炸药,朦胧的夜色里,也依然叫人看得心惊肉跳,“凭这个,够了吗?”
蒋朕瞳孔一缩,突然问,“所以说,这次你回来,就没打算活着再离开?”
“对!”杜蘅这时候也没什么可隐瞒的了,“十年前,我诈死离开,本以为能毁了你一辈子,如此,才能不枉我搭上自己的命、算计你一场,可谁能想到,你还能走出来,看到你现在的幸福,我怎么甘心呢?你幸福了,那我之前的牺牲岂不是成了个笑话?但我知道,想再算计你,已经没机会了,除非,跟你同归于尽。”
“值得吗?”蒋朕轻声问,“我们之间能有多大的仇恨呢?值得你不惜毁了自己也要拽上我一起下地狱?”
杜蘅切齿的道,“值得,你活着,我就没办法痛快。”
“真的放不下?”
“是!”
“十年都不能让你放下?”蒋朕继续问,“既然躲开了,为什么就不能安分守己的过你的日子呢?”
“我也想,可我就是做不到。”杜蘅像是被困在笼子里的凶兽,焦躁难耐,恨不得撕天裂地。
“你真的……不曾有过一丝后悔?”
这次,杜蘅没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冷笑着道,“你是在拖延时间吗?你果然是怕死了,你若是等着有人来救你,最好还是不要奢望了,不管来多少,都是给我俩陪葬的,或者,你可以叫叶桃夭来,有她陪你,死了也不会寂寞。”
蒋朕呼出一口气,眼神越来越漠然,“那你呢?在死之前,就没有再想见的人了?等了你十年的父母?你曾经的部下?你结交的那些朋友?你就不想跟他们告个别?”
杜蘅怔怔了片刻,摇头,“不,不需要了,十年前就告别过一场了,没必要再来一次,有你就够了。”
“行吧,都随你,那你想过死后埋在哪里吗?”
杜蘅转头看向那棵大树,“这里不就挺好?”
蒋朕点头,“可以。”
杜蘅闻言,视线再次转向他,竟是朝着他走过来。
蒋朕站着没动,神色平静。
暗处的人却紧绷起来。
离着一米远,杜蘅停住步子,定定的看了蒋朕一会儿,忽地笑了,他脸上已经做不出微笑的表情,但眼神可以,这一笑,说不出的古怪,却叫蒋朕揪起心来,就听他道,“阿朕,再见了……”
他说话的同时,手伸进风衣里,似乎是要引爆炸药的样子,蒋朕脱口而出,“不要!”伴随着他这一声,“砰”,一朵鲜艳的血花,绽开在杜蘅的眉间,一切都发生的太快,杜蘅眼底的笑意甚至还没有褪去,他的身子就轰然往后倒去。
倒地的一瞬,蒋朕冲过去接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