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中不听。夏侯勇又拟劝降书,抄写多份,分数十箭射入城中,曰:
“本侯率大军围城,四面夹击,势如摧枯拉朽。然念上天好生之德,传信告谕,未见听从。城中百姓,勿以归降为疑;城中将士,勿以拒敌为惧。约以时日,出城归附,可保生灵。前罪一无所问,不妄戮一人,仍依朔方各郡一例升官进爵,士民安居乐业。倘若执迷不悟,顽抗到底,则城破之日,血流漂杵,伏尸百万,长安不安,漆县、云陵、池阳之前车可鉴也。宜其速思,毋贻后悔。”
城中又不听。夏侯勇遂命薛恶虎率血魂大军为前驱,血魂法师团为辅,九幽军团、夜煞骑兵殿后,猛攻长安城南正门明德门。三日不下,又分出两部,绕至东西两侧,分别攻击西城金光门、东城春明门。其势猛烈,长安守军又坚守八日,杀敌无数,终因实力悬殊,溃败城破。
长安城破之日,长安太守张文秉命守备将军典铠都尉田龙、护军都尉王琼,率残兵护佑城中百姓自北城光化门、景耀门逃出。张文秉自己则和儿子承烈校尉张世杰,率领亲兵做最后抵抗,为军民撤离赢取时间。拒敌半日,城中局势终于溃烂,张太守父子二人退守城北怀远楼。退得楼中,楼下四周早已堆积柴火;待寇兵至,太守便命仅存的副将亲兵爇火。熊熊火光中,这对父子紧握对方双手,面朝着东都洛阳的方向,含笑而殁。
攻破长安,夏侯勇戾气难平,命人四处放火,更屠城十日;则千年繁华古都,翻为鬼哭之墟。
攻得长安,夏侯勇志得意满,再次大肆封赏亲信和降将。占据长安,夏侯勇更僭越称王,号为“定朔忠义王”。
反叛称王的夏侯勇军容强盛,更有奇兵邪术助战,则各处王军仓促之下,皆不能敌。在此情势下,武烈帝命各地王军皆向京师洛阳汇聚,集中力量,预备在洛河平原与叛贼大军决一死战。看到今上这样意图,夏侯勇惟有冷笑,顺水推舟,趁着各地空虚,加快了向洛阳挺进的速度。
至二月初,叛军自长安长驱直入,向东连下武城、华阴、湖县、柏谷、大阳等大小各城,绕过弘农、渑池等重镇,直至击破函谷关,也不管京师外围的平阴、替亭、谷成、伊阙等城池,直接冲过之间的罅隙,大军直逼洛阳城下,陈列于伊洛河平原。
只是,如此轻易冲过京师屏障,此中必然有诈;但夏侯勇胸有成竹,他权衡之后,认定在强大的军力面前,一切计谋只成笑柄;便置若罔闻,趁着王朝大军网开一面之机,直率大军兵临城下。
而此时,武烈帝紧急调来的各路勤王之军已将伊洛河平原围得水泄不通,隐藏已久的护国圣教力量浮出水面,云集王城——
最终决战,一触即发!
此时的洛阳城内,已是风声鹤唳。大街之上,罕有人迹。隆冬的寒风卷起枯叶和尘土,在街市间冲撞呼啸,宛若冤鬼号哭。萧疏的城池街道上,正有两个少男少女并肩走来。那少年面目清俊,风神爽朗,女孩儿则妩曼雅丽,国色天香。这两人走在街上,看着眼前街道冷清、两侧商户萧条的景象,脸上露出忧色。
“牧云哥哥,我们会赢的,是吗?”
少女眼神中充满期待,扭脸问身旁的少年。
“嗯,会的。”
少年努力心平气和地回答了一声。
简短的对白之后,两个人依旧默然朝前头走去。头顶上那个半被云遮的日头,正映下灰白的光色,将二人并肩的身影在街道上拉得细长。正是:
中原有处驰戎马,神京无地走龙蛇。(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