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却不愿继续待下去了,对他而言,此时的中国正是国难当头,如他这般学业有成之辈,当以此身回报祖国。尤其他更是存了实业救国的愿望,希望能回国后实现自己的愿望。
恰在这时,他的父亲李伟声被著名实业大亨刘宏盛高薪聘请到了上海,准备筹建一家码头公司,设计业务范围自然包含了航海业,造船运输业。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李宣锋才宣告回归,帮着他父亲来筹建这个码头船务公司。
冷风听罢,也起了些小心思。这次他去上海,明面上是法租界的巡捕,背地里却有双重身份,一方面是日本人的潜伏特工,一方面又是东北抗日军的供应商身份,肩负着开辟新商道的重任,其艰辛程度自不用说。在这种时候,需要的就是强大的人脉关系,就像在奉天时候,有中岛尾生和小雅太郎的关系,无论做什么事情都让冷风顺风顺水,这便是关系的潜在好处了。
能这么巧遇到李宣锋,仔细想想还是有不少好处的。方才对方也说了,准备筹建一家码头船务公司。要知道在如今这年代,能做码头生意的,都不是简单人物。非但要有足够的资金财力,而且在黑道白道都要有足够强大的关系,这才能有立足的可能性。如果自己现在就和此人打好关系,以后说不得就能派上用场。而且,这码头生意,本就是搞船务运输为长项,对于冷风的商道而言,其重要性不言而喻。
想到此处,冷风更加热情,投其所好讲了不少对方爱听的话。这么一来,这气氛越发的融洽,李宣锋越聊越觉得冷风此人值得深交,这说起话来就渐渐的失去了警觉性,到了后来,不知怎么又提到了中村岛的话题,气呼呼的破口大骂。
冷风好奇的询问两人之间到底有什么过节,居然如此水火不相容?李宣锋此时将冷风当成了知己好友,自然也不觉得丢人,索性将之前两人结仇的经过如实说了出来。
原来李宣锋自从留洋回来后,暂时在大连港务公司做事。他家里老一辈都是船务的专家,在大连也是头面人物,连带着大家对李宣锋也颇为尊重。李宣锋年少多金,人又潇洒风流,不免喜欢一些眼红酒绿的场所。尤其是醉香楼里的闻春姑娘,更是他素来交好的红姐儿。
有一天他正在醉香楼买醉,偏偏撞上了中村岛带着几个日本浪人也来醉香楼,开口就要闻春姑娘过去陪酒。李宣锋自然不干,口角之间难免起了争执,结果被那几个日本浪人痛打了一顿,还口出不逊,极大地羞辱了李宣锋。闻春姑娘被当面抢走,过后不久便传来了死讯,原来是这个中村岛有虐待症,自此便结下了梁子。
李宣锋也想着找人报仇,但一听说对方的背景,都不敢惹祸上身,甚至连他的家人也严词训斥他,不准他出去招惹事端。中村岛平日这种事情做得多了,也不多这一桩,根本没当回事,只是有时候想起来了,就顺嘴羞辱下李宣锋,说他就是个怂包,连自己的女人被抢走,也不敢放声屁。如此一来二去,李宣锋就有些抬不起头。但偏偏又不敢招惹这个中村岛,生怕为家人找来祸事。
冷风也很是同情李宣锋的遭遇,出言劝慰道:“哦,原来如此,看来这个中村岛也是作恶多端啊。李先生也不用急,这样的人活不长的,老天不收他,也定会有人来收了他。”
李宣锋苦笑一声,摇了摇头道:“老天何其不公啊,这年代已经乱了,好人不长命,坏人活千年。难啊!”
冷风也不与他多言,只是笑了笑,便岔开了话题,又聊了几句,看看时候也不早了,便告辞而别。
当天晚上8时,邮轮发出通告,说今晚风浪有些大,邮轮或有颠簸,请旅客们尽量待在房间里,最好不要在甲板上逗留,以防有危险。
姚可依第一次坐船,原本风平浪静时觉得如履平地,心情也开心得不得了。但此刻外面骤起风浪,虽然风浪还不算大,但隐约觉得邮轮有摇晃的迹象。时间稍长,姚可依便觉得整个身子有些发飘,脸色也稍有些发白,说话声音都有些颤抖了:“冷风,我,我好像有些晕船啊。”
冷风对这种事情早有准备,不慌不忙的从行李中掏出几粒晕船药,递了过去。姚可依吃惊不小,根本没想到冷风一个大男人,居然考虑的如此周到,还带了晕船药,与之相比,自己身为一个女人,差距也太大了,不禁有些惭愧。
吃了一粒晕船药,过了片刻后,姚可依的感觉要好了许多,也有了精神,好奇的问着冷风:“哎,表哥,话说你家里是做什么的,怎么感觉你会的东西很多啊,好像就没你不会的东西?”
“我自小就没了父母,是个孤儿,若不是遇上郭大哥和王大小姐,恐怕我也不会站在这里了,说不定早就没了性命。”
冷风的声音很平淡,没有任何起伏。但姚可依听在耳朵里,却是无比的心酸和难过,没想到这个男人,小时候居然这么凄凉,太可怜了。心情激荡下,不由自主的握住了冷风的手,想慰藉对方,也想着能表达下自己的同情心。
冷风不动声色的将手抽了出来,笑着道:“都是过去的事情了,早就不想它了。好了,外面风浪来的急,你可千万别乱动,早些歇息吧。”
姚可依这时候才意识到自己的举动有些不妥,俏脸微微泛红,低着头嗯了一声。
冷风四处走动,查看着可能发生的隐患。要知道,在海面上航行,难免会遇到比较大的风浪,若是不提前做好准备,等风浪真的来临,那可就真的遭殃了。尤其是某些小东西,有些尖锐锋利的东西,更是要收好了,莫要一不小心反倒伤害了自己。
果然,到了半夜,风浪变得更大了。姚可依被呼啸的海浪声惊醒,就觉得整个身子飘乎乎的,连忙按照冷风事先叮嘱过的,将自己固定在床头上,这才感觉好了许多。直到这时候,她才警觉,另一张床好像是空的,冷风并不在房间里。
姚可依压低嗓门叫了几声,并没得到回应,不禁有些心急,但此时风浪正大,她还真不敢擅自走出这个房间,也只能提心吊胆的在房间内为冷风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