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粥现在心里有想法了。
这一层的住户, 不仅不是一个专业,兴许一个个脑子还不太好使。
得有多大的心,能夜晚跑到别人门口敲架子鼓。
扰民不扰民不说,从这意图来看,就不对劲。
而且周粥把门口打扫干净了, 把门牌号擦得蹭亮, 怎么看也和之前的堆满盆栽的样子有差别。
周粥面无表情的想着,然后提着大袋子略过邻居的蓬松脑袋,悄无声息的走了过去。
“砰!”
手松开,两个袋子顺势砸在地上。
面前敲敲打打的男人浑然不觉, 然后周粥伸出门卡,拍了拍那人的肩膀。
听清脆的响声, 混在这击打声中有点听不明白。
不过那人被这么一弄, 动作倒是停了。
但见那人缓缓的把脑袋扭过来,看到他画的重重的烟熏妆的时候, 周粥眉毛挑了挑。
她双手抱胸, 问:“你是几号房?”
此人的长相周粥看不清楚, 但是唇的正下方打了一个唇钉, 上面还扣着一个环, 在这黑夜之中闪闪发亮,有点渗人。
眼睛也黑洞洞的,脑袋上用皮绳绑了好多个结,看起来是脏辫的变种。上面也缀了些银环之类的金属饰品,反正整个人给周粥的感觉就像是之前在宾馆里遇到的那两个年轻人一样。
“嘿, 有事吗?”
他挑了挑眉,一开口,那粗噶的声音像是在纱纸上磨过一样。
非常扎耳朵,又非常有质感。
周粥微笑,唇角上扬,两指捻着房卡指了指自己的房门:“这是我的地盘。”
“我叫蓝斯,很高兴认识你。”
说着蓝斯扭着身子,朝周粥露出了一个很大的笑容,然后朝她伸出了手。
手臂上纹着一条褐色的,类似蛇的东西,上面还挂着一些犬牙之类的金属装饰品。
周粥瞥了一眼,手指轻轻的碰了下他的手心。
“周粥。”她语气清冽。
在这么一个稍微有点燥热的夜晚,穿着黑色中袖裙子的女孩站在蓝斯面前,脸上挂着甜美(而不失礼貌)的微笑,一头缎子般的长发随意的搭在肩膀上,与纯黑色的裙子融为一体,但是又泛着特殊的光泽。
欧恩站在后面观察,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两人。
他期待蓝斯能作出点什么踹掉周粥面子的惊世骇俗的事情,毕竟这家伙向来都不按规矩办事,喜怒无常。
于是欧恩本来就大的棕色眼睛睁得更大,眼珠子都泛起红血丝。
吓唬她!吓唬她!
没想到不知道周粥说了点什么,蓝斯居然很自然的就从座位上站了起来,然后开始从窗口上取下一个黑色的打包,开始拆起那堆打击乐器来。
面前的人看起来凶神恶煞,却很好讲话。
周粥看了他两眼,指了指自己的宿舍:“没事的话我先进去了?”
“哦,好的,再见,美丽的小姐。”他结结巴巴,磕磕绊绊,被砂纸磨过一样的嗓音环绕在周粥耳边,仿佛察觉到了什么,周粥朝他展露了一个笑容,眼睛半阖着,仿佛在审视面前的年轻男人,果然,他动作更加笨拙了。
get到了蓝斯的点,周粥倏然转头,看了她的“邻居”一眼,欧恩瞬间警惕的把头缩了回去。然后朝蓝斯道:“你刚刚真酷,如果可以的话……”周粥指了指挨着她宿舍的那道门,“你可以在那边继续敲敲打打。”
说完,她又朝蓝斯展露也一个堪称惊艳的微笑,施施然提着两大袋子东西回屋了。
蓝斯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啊,好的,你想听吗……呃,再见,周。”
路过505宿舍门口的时候,欧恩又伸出一个蓬松的脑瓜子来,看着蓝斯打算就这么走了,他有点恨铁不成钢:“你这家伙,为什么这么听那个新搬进来的家伙的话,你鬼迷心窍了?”
蓝斯确实是鬼迷心窍了,他脑海里回忆周粥象牙白莹润的皮肤,花瓣般的红唇,以及身上飘来的不知名的淡香,然后稍带敌意的朝欧恩看去,语气毫不客气:“关你屁事?”
在欧恩诡异的视线中,他把凳子放了下来。
“你这里风景也不错。”
欧恩大叫:“你疯了?我们可都是一个社团的,为什么要来针对我?”
他的盆栽们可不想被惊扰,尤其是他本人,向来是早睡早起的乖宝宝,虽然他看上去很像赖床的人。
“你在说什么笑话,这一层楼,哪一个不是社团的,也没看见那两人和睦相处啊?”
“那个新来的家伙就不是!”欧恩面红耳赤。
“你为什么要来找我的事?”
蓝斯迟疑道:“我以前也在这一块搞,什么叫找事?而且你之前用那一堆破东西把我的宝贝挤在角落里我还没找你算账呢?”
不过蓝斯有点炫耀的挥了挥自己的手臂,另一只手指着手腕上的那条蛇,无不兴奋的道:“这是33给我画的,酷极了,所以我必须得拿起我的鼓架子。”
“那他是不是还给你说这是宗教象征符号?”
“你怎么知道?”
欧恩抓狂:“蛇啊,那是蛇!”
被蓝斯嘲笑了一番,欧恩砰的一声关上了房门,声音震天响。
不久后他躲在自己的被子里翻来覆去睡不着,
外面一阵敲打声,虽然隔音效果好,但还是能传到他耳朵里。
等外面的蓝斯风景看够了,外面安静了,欧恩一看手机,都晚上12点了。
他觉得自己的手指都都在冒火,气死他了。
至于周粥,现在已经睡着了。
或者说她进门洗浴完之后,躺床上一合眼就睡着了。
因为她对于这种声音并不像某些酒店里的声音那样敏感。
这层楼一共有六个学生住,周粥见到了两个,另外三人都对蓝斯的行为毫无反应,有的人根本不在意,有的人彻夜未归,只有欧恩一个人遭了秧。
第二天一早,周粥拎着自己的文件去数学系报道。
然后在上课之前,准时赶到了教室。
她打扮低调,从后门进去,也没引起他人太大的注意。
这里的交换生和庆大不一样,庆大有专门的交换生班级,而这里没有。
所有交换生都需要自己勾选课程,进行必修和选修课的学习,而且是跟着班上原有的学生一起学习,相当于半路插班生。
所以在哈肯斯,周粥依旧相当于一个外来人,关于怎么学习,怎么制定计划,全部得由她一个人来。
教室里闹哄哄的,周粥坐在最后一排,安静的观察着四周的情况。
很快,上课铃声响了,一个头发花白的老教授抱着一堆书从门口走了进来,他带着一副眼镜,是典型的a国人长相。
老教授在黑板上用粉笔写下了自己的名字,周粥从包里拿出笔记本电脑和纸笔来记。
看边上的其他人也是如此,一上课,立马都安安静静,这里的数学系老师随便搬出去一个,名头都得吓死人,什么国际会议啊,震惊学界的论文啊,世界级奖项啊,基本上……这讲台上看起来平平无奇的老头全有过。
埃德加是数学界的现象级人物,25岁之前默默无闻,25岁之后开始在家攻克分切几何的难题,短短的三年时间,他愣是把一个在南极圈的冰冷命题搞出了圈外,最后还导致世界几何学的教材都因此改变,可以说是他一手开创了分切几何这个领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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