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辞叹气。
都说本命年难过,可是他这才是本命年前一年,就已经开始不好过了?
柳云眠问他,“拓宽运河的事情,调查得怎么样了?”
那么大一项工程,肯定不能脑子一热,拍脑门直接就干了。
前期得调查,得做预算,你总得知道你要做的事情,得花多少人力物力吧。
虽然是工部和户部负责,但是柳云眠想,陆辞那般关注,肯定对进展心里有数。
陆辞道:“他们倒是交了个单子,皇上大概也没想到,需要花费那么多。这几日,已经不提了。”
毕竟皇上,也不能凭空变出银子来。
柳云眠道:“那不是好事?”
“暂时看,打消皇上念头是好事。但是总有些溜须拍马的奸佞,给皇上出谋划策。”
“什么计策?”
“这不秋天了,税赋马上要收上来了。那些人跟皇上说,工程需要几年,投入也不是一下需要的,一边修一边投钱……”
柳云眠:好家伙,分期付款,是被你们玩明白了。
你们咋都那么聪明!
可是那些人的预算,都是盯着国库收入,可丁可卯来的。
打仗呢?
军饷呢?
天灾呢?
那么大的国家,总有这样那样的突发状况,有粮有银,才能心中不慌。
这么浅显的道理,在那群人玩的数字游戏面前,急功近利的皇上都看不透了。
所以,皇上是心动了的。
柳云眠:要不,这侯爷谁爱当谁当,咱们回家种红薯去?
就是种红薯,都不用操这样的心。
她都怕陆辞生白头发了。
陆辞说,他其实想找几个懂水利的人,好好摸摸底。
他既怕皇上不管不顾地直接上,也怕有些人从中牟利。
简而言之,就算非干不可,也不能按照那些人的说法来,他们得心里有数。
柳云眠表示,那就找吧。
郡王和侯爷,想找几个专家,无论哪行哪业,都不算难吧。
陆辞却表示,没那么容易,他现在已经开始寻摸了。
不过他和柳云眠,也没有说很多。
他一边关注皇上所提运河之事,一边关注开海禁,走海运的事情。
柳云眠看着他,真心觉得累。
——当官便是如此,你想混,也能混。
但是你有责任感,那也真能把自己给累个半死。
“不想了,”柳云眠替陆辞揉了揉太阳穴,“咱们俩生娃娃去,不想那些晦气的事情。”
陆辞:“准了!”
这个提议很好,以后可以多提议一点。
造人这件事非常令人愉快,成功了固然美滋滋,失败了也享受在当下。
与此同时,听习惯了父母墙角的葵葵,却忽然察觉到有些不对劲。
她听见娘压抑的呼痛声和爹焦急的喊声。
那不是男女欢愉的声音。
出事了!
葵葵飞快地起身,自己摸着火折子点燃蜡烛,下床趿上鞋就去推隔壁的门。
门却上着门栓,她一下没推开。
杨氏声音慌乱而虚弱。
她已经意识到了是女儿。
她颤抖着声音道:“茶茶,娘没事,你快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