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尼先生为两位警官沏好水,静静地坐在一遍等候问话。他六十多岁,花白头发。這时候,莉莉西雅陪着玛莎小姐散心去了。
“抱歉,安东尼先生,在這个时候还要打扰你。对于令姐的不幸去世,我深表遗憾。”萨姆兰呷了一口水,表情沉重地說。
“不,没什么,谢谢您的关心,警官先生。”
“您能否告诉我,令姐是什么时候住进医院的。”
“啊,六天以前吧,月15号。”
“她的身体一直不好吗?”
“不,她比我只长一岁,身体比我还要好些。”
“那么……”
“发生了一起抢劫,她被歹徒扎伤了。”
“抢劫?”两位警官面面相觑。
“是的,抢劫。你們是侦探,可能没有机会处理這样的小案子。我的姐姐,在购物回家的路上被一个蒙面人袭击,抢走了身上的东西,还被刺伤了肺部,送进了医院。”
“安东尼先生,伤害令姐的凶手被人抓到了吗?”
“不,没有,警官先生,还没有。因为没有目击者。”
“没有人看到吗?令姐又身受重伤……”
“是的,案子被搁在那里。前天夜里,她情况急转直下,院方是昨天上午九点左右通知我的。我就出门去看她,不知道晚上能不能回来,所以,留下了字条。没想到,又发生了那样的事,艾利先生是个优秀的年轻人啊。”房东先生很伤感。
“请问你是否到那家医院后就一直呆在那里?”
“是的,我一直呆在肯德尔慈善医院。起先依莉萨姐姐住在市立综合医院,后来转院了。因为這里的外科专科比较好。今天凌晨四点,她过世了。我原本打算立刻回来的。但是院方担心我路上的安全,替我准备了一间休息室,我在那里呆到上午九点半。”
“对不起,安东尼先生,叫您提起了难过的事。”萨姆兰安抚道。
“生死有命啊,谢谢您,警官,请继续问别的问题吧。”
“好的,那么,我們开始吧。安东尼先生,你回来的时候,是否发现家里有什么异样,比方說丢失了什么?”
“不,没有,先前来过的警察先生在說了可能有人潜入我家里的时候,我就检查过了。也没什么值钱的东西。”
“那么,您发现锁有被人撬过的痕迹吗?”
“不,没有,就是有,我也看不出来,這个您要问检查的警察先生了。”
的确,先前派来检查的警官报告說,没有撬锁撬窗户的痕迹,看来来人使用了钥匙。另外电话上面没有发现指纹,甚至连话筒上可能残留的唾液痕迹都没有,說明经过了人为的认真擦拭,可能还使用了某些试剂,再蘸水取消试剂残留。
“您丢过钥匙吗?最近。”
“不,没有,钥匙一向带在身上,我也很小心。不夸口的說,几十年没有丢过了。”
玛莎小姐也没有报告丢失钥匙,当然,来人最有可能是从被害的艾利先生那里取得钥匙。(钥匙、手机等等都不见了。)
“很好,先生,现在我想问您一些关于被害的艾利先生的问题。首先,您知道被害人可能结仇吗?”
“不可能,至少在這个城市是不可能的。我們一起住四年了。這四年里,我还没听說他和什么人有过严重的口角,顶多有时候抱怨一下。”
“那是关于什么问题呢?”萨姆兰问话的时候,卡洛斯在屋子里走走转转。
“我记得是买新房的问题,他們不能总和我住在一起呀。艾利先生原打算过一年就买房的。但是,似乎难以实现。他們都不喜欢公寓式的高层住宅,买我這样的小建筑也比较贵。艾利先生有时候去看看二手房,但是都不理想。”
“通过借贷也不可能吗?”
“好像是的,艾利先生是一年前才有的工作,而且,年轻人嘛,花销难免大一些,攒不来太多的钱。”
“他一直没有工作吗,靠着未婚妻一个人的工资?”
“是啊,警官,我经常见到艾利先生一个人在楼上打打稿子什么的,我想他可能靠着写短文章有一些收入,但是不会太多。”
“他有可能从事一些非法的勾当吗?”
“我想不会,他們收入不高,但是,花钱也从来不大手大脚的。我這里房租很便宜,其实主要也是我一个人住着闷的慌。两个人工作的地方都有一顿免费的午餐,晚上饭我們有时候也一起吃,生活应该不愁的。而且我看过艾利先生写的文章,觉得他有些怀才不遇的样子,都是一些纸牌研究什么的,我不是很懂。但那确实是一个老实的青年,出格的事情是做不来的。”安东尼先生带着些家长的味道,斩钉截铁的說,“警官先生,您可以想想,起初的时候,作为一个男人没有固定的工作,只有一些零散的收入;照例說脾气应该很坏才是,但是艾利先生从没有跟玛莎小姐发过脾气,对我也很客气;玛莎小姐也得算是个通情达理的淑女,她很理解艾利先生。警官先生,我想,這些问题你也会问我的。”
是的,這倒是省了我提问题,不过,這不是太奇怪了吗?
“是的,谢谢您,安东尼先生,您想得很周到。這么說,玛莎小姐也不太可能有情人了?”
“上帝,警官先生,即使是出于您的职业,這么說也是不对的。工作的时候,我可能不知道,不过玛莎小姐几乎每天都是下班就回家的。,除了必要的购物。即使有时候出去玩儿,也差不多都和艾利先生一起的。”
“走着?”
“是的,走着,您还记得三年前那场严重的流行性肺病吧。几乎所有的交通行业都瘫痪了,每个人都步行、骑车或是开私家车出门。玛莎小姐就开始走着上下班了。当然,偶尔有加班的时候,艾利先生不放心会去接她,到外面玩儿当然也是开车去。”
“听說汽车有故障了是吗?谁的车,他的,您的?”
“艾利先生的汽车,一辆二手的,性能不错,但是也会出点儿小毛病的。”
“什么时候的事?”
“昨天早上,艾利先生准备上班时候发现的,他马上叫人来修理,好像一下看不出毛病,被人拉走了。”
昨天?未免也太巧合了吧?一切都像安排好的!不管他是谁,一个考虑周全的凶手……但总会有破绽。
“艾利先生之前发现车子有故障了吗?他是怎么上班的,步行?”
“不,艾利先生原本打算开车上班,发现车坏了,再打电话叫人,這都是很耽误时间的。要再走路上班,肯定迟到,這工作来之不易啊。所以他坐考米尔先生的便车,噢,他是我們的邻居,就住在左边。您刚才說车子的故障,我不记得他提起过。”
“嗯……”警官思索着。
“我們可以看看他写的东西吗?都存在电脑里吧。”
“嗯,這个我就不知道了,玛莎小姐不在家,我想你們还是问问她吧。不过,這位警官,我這里倒是有几本期刊杂志,上面登有他的文章。您可以看看,署名泰德尔的就是。”安东尼先生站起来,打开黑漆木柜,从里面拿出一摞杂志,递给卡洛斯。
“房东先生,名叫考米尔的邻居现在在家吗?”
“不,警官先生,还不到下午三点,他还在公司,不过他太太可能在。”安东尼先生看看墙上的大钟,忽又想起了什么,“两位警官,你們忙着办案,我想还没有吃中饭吧。我這里有一些剩下的三明治,两位吃一点吧。”
“不,不了,我們马上就走。”
“那么,请带上吧。是玛莎那孩子前天做的。警官先生,我知道您一定有能力帮助那个可怜的女孩子。萨姆兰警官,你是這个城市的骄傲,十三年前的案子我还记得,只要是你,一定会有办法的。我愿意对着上帝发誓,玛莎她是不会杀人的。”安东尼先生颤动着,她就像是他的女儿。
不接受证人的任何财物,是萨姆兰警官心中铁一般的戒律,但是,這一次,他大为感动地接过了三明治。卡洛斯近乎崇拜地望向他……
麦瓦咖啡馆的老板还在为一件事绞尽脑汁,他犹豫着,但止不住内心的蠢蠢欲动。终于,他放下了正在擦拭的高脚杯,說出了令人震惊的一句话:“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安迪,我要你帮我查一件事……是的,是的,好处?安迪,听我說,我最近的生意很不景气……00美元,对,只能這样……别,别,听我說,如果可能,后面还会有……对,安迪,你是个聪明人,50美元,不能再多了!安迪,你可要听清楚了,就是那个列文大街上的心理诊所,名字我没看清的……是的,还有那个人,我要是没记错的话,他是个‘锁匠’……”
麦瓦是个生意人,是个胆小的生意人,但也是个聪明人,他明白,如果他的猜测是正确的话,区区50美元的投资是绝对值得的。這是他第二次铤而走险,不过,也是最后一次……
這是00年月1日15:00,萨姆兰和卡洛斯两位警官整贪婪地咀嚼着香甜的三明治。這无疑是出自一个享受生活的人之手,玛莎小姐……警官的大脑不停地转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