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篷烟花乍然在天空绽放, 一声声爆裂声中, 五彩的光影如流星划过。孩子们的欢呼声远远传来,热闹非凡。
知时阁附近, 一盏盏彩灯被点燃,将整座楼装点得流光溢彩,灯火通明。
寿宴已近尾声。小戏台上唱曲的伶人散去, 换上了一拨人表演杂耍。欢快的鼓点中,几个穿得花花绿绿的小姑娘顶着盛满水的大碗,做出各种复杂的动作。下面喝彩声一片。
初妍手指犹自微微发颤,定了定神, 正要进去,忽然听到一声略显激动的叫声:“终于见到姑娘了,叫我好找。”
初妍循声看去, 看见尤氏带着一个婆子站在廊下对着她笑。
忠勇侯府和宋家素无来往, 尤氏怎么会突然来参加董太夫人的寿宴?初妍想起尤氏说过会来找她的话, 心中一动, 是特意为她而来的?
她心跳微微加速, 走近尤氏, 行了一礼:“夫人。”
尤氏忙将她扶起, 问:“可有方便说话的地方?”
初妍道:“夫人请跟我来。”引着尤氏去了旁边供人歇脚的空屋。
门合上,跟着尤氏的婆子蓦地上前一步,含泪拜倒,哽咽着喊了一声:“姑娘。”
初妍有些无措。
尤氏道:“这位是婆母身边服侍的方妈妈,年年都会回幽州送年节礼。”
方妈妈含泪道:“姑娘受苦了, 瘦了许多。”
初妍看向她:“所以,我真的是忠勇侯府那位死于幽州之乱的姑娘?”
方妈妈一眨不眨地看着初妍,含泪带笑地道:“除了我们家姑娘,世上还有谁有这样的容色?”
初妍怅然:“可我什么都不记得了。”
尤氏从怀中拿出一枚和田白玉鱼跃龙门纹玉玦,放到桌上。初妍一怔,从怀中取出自己的玉玦,和尤氏的那块放在一起。
她一眼就看出,两枚玉玦是一块石料所出,同样刻有鱼龙的图案,只不过一枚刻了鱼跃龙门,一枚则是双鱼戏龙。
初妍的手微微发颤,将尤氏带来的玉玦翻了个身,篆体的“浩然”两字映入她的眼帘。
忠勇侯,大名为姬浩然。
她呆怔许久,将自己的玉玦也翻了身,望着上面的“悠然”:“所以,这两个字其实是我的名字?”姬悠然,原来她的本名是姬悠然吗?
方妈妈道:“是,老侯爷和夫人只愿姑娘无忧无虑,悠然一生。”
初妍的手指轻轻抚上那两个字,原来,这两个字代表着父母对她的期许和疼爱。
尤氏问:“姑娘怎么会什么都不记得了?”
初妍轻叹:“当初我在保定患病高烧,她们在我喝的药中放了曼陀罗,随后就盗了我的路引和衣物逃走了。我差点没了性命,侥幸被宋大人所救,病好后记忆就没了。”
尤氏脸色变了,咬牙道:“那两个恶妇好狠的手段。”念了声阿弥陀佛,“还好妹妹吉人天相,得小宋大人相救。只是,小宋大人怎么会认你做妹妹?”
初妍道:“我那时没了路引,失了身份,无处可去。恰逢阿……小宋大人的母亲思女成疾,他见我与他母亲眼睛生得像,便问我愿不愿意暂时做他的妹妹,以安慰他母亲。”
尤氏道:“原来如此。”她迟疑地看了方妈妈一眼,露出踌躇之色,“妹妹……”欲言又止。
初妍觉出不对,心中一沉:“夫人有话只管直说。”
尤氏伸手握住初妍的手,面露惭色,艰难地道:“我们只怕不能马上将你接回家。”
初妍没有说话,涟漪如波的桃花眼抬起,直直地看向她。
尤氏神情越发不安:“不是我们不想接你回去,实在是……”
初妍想起上次宋炽告诉她的那些话,接过她的话头,问:“是因为我娘吗?”
尤氏一愣:“妹妹都知道了?”
初妍道:“只知道一点点,自爹爹战死后,娘亲伤心过度,渐渐有些糊涂了。”
尤氏叹气,和盘托出:“原本有些好转了,去年幽州大乱的消息传来,婆母深受刺激,病情又严重了许多。红蓼和常妈妈两人进府,带来了你也遇难的消息,婆母当时就晕了过去。
“醒来后,她就彻底认不得人了,把红蓼当成了你,护得跟什么似的。太医说,她这个病,只能顺着她,硬要说她认错人了,只怕会让她更严重。你哥哥没办法,才认了红蓼做妹妹。
“红蓼也乖觉,每日都去陪婆母,和她回忆一起你小时候的事,哄得婆母把她当成了眼珠子,每天都离不了她。如今,婆母只听她的话,连你哥哥都要让她三分。
“婆母的病受不得刺激,太医那边担心,你这个时候回家,揭穿红蓼的身份,会让她更混乱,病情加重。而红蓼知道她的真面目暴露,万一狗急跳墙,利用婆母的病伤害她,我们做儿女的,就万死难辞其咎了。”
原来如此,难怪尤氏只敢偷偷摸摸认她,也难怪对方会关照她不要去忠勇侯府。他们是投鼠忌器。只要她的娘亲依旧糊里糊涂,把红蓼当作亲生女儿,他们就不敢轻举妄动。
所以,她现在是有家归不得吗?初妍抿了抿唇,双眸垂下。
尤氏望着她,心中怜意横生:这个小姑着实长得精致可人,她当初回幽州祭祖,小姑还那么小,长得和粉团儿一般,她一眼看到就喜欢得很。偏偏命运多舛。
她柔声道:“好妹妹,你放心,太医在想办法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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