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炽沉沉的目光仿佛带有重量, 压迫而来。初妍抿了抿唇, 脊背挺直,一副任凭处置, 绝不低头的模样。
四周静得落针可闻,气氛几乎凝滞。
穿着衙役服饰的男子轻手轻脚地进来,恭敬地禀告道:“大人, 人犯已带到签押房,大人是现在去问话,还是再等片刻?”
宋炽站起身:“走吧。”转身往外走去。
趴在地上的钱五急了:“大人,卑职这边……”要怎么处置给个准话啊, 把他就这么晾在这里,不是要急死人?
宋炽回头,目光掠过钱五, 落到初妍身上, 唤道:“平安。”
平安应道:“小的在。”
宋炽吩咐:“把姬姑娘带到一个安静的地方, 看住她, 不许她离开。”
平安道:“是。”对初妍道, “姑娘请跟小的来。”
初妍蜷了蜷手指, 心知自己理亏, 没有说什么,乖顺地跟着平安走了出去。
身后,隐约听到宋炽清冷的声音传出:“钱司狱,你可之罪?”
乌云兀自压着,雨小了许多, 清新的空气扑面而来,吹散了狱中令人窒息的气味。暖风裹挟着雨点扑到她脸上,别有一番凉爽惬意。
平安带着她进了间清静的屋子。
屋子位于衙门的东南角,两开间大,中间用软帘隔成两半。临门的明间光线极好,摆着张鸡翅木的书案,书案上整整齐齐地堆叠着厚厚的卷宗,靠墙根则一溜儿放了好几张套了墨绿织花椅袱的折背椅。
除此之外,别无其它家具。
软帘被挂了起来,露出里面暗间的情形。里间放了一张竹榻,墙角花架上供着几盆月季,墙上挂了一幅装裱精致的草书条幅,看着十分清雅。
京兆尹衙门居然还有这样的地方?
平安见她好奇,解释道:“有个案子要大人协同审问,大人这几日都会在这边,所以京兆尹韩大人特意拨了这间屋子供他办公。姑娘放心,这里清静得很,没旁人敢闯进来。”
宋炽临时办公的地方?怪不得布置得简单清雅。
初妍略打量了一番,没有多看,回身在折背椅上坐下。
平安出去了一趟,不一会儿,托了一个茶盘过来,给初妍先递一盏茶道:“姑娘喝茶。”又从茶盘上拿下一盘白米糕,“这是小的从厨房讨来的点心,姑娘尝尝可还合口味。”
初妍哭笑不得:“你这是做什么?我又不是来做客的。”她现在是戴罪之身,还等着宋炽发落呢。
平安笑道:“小的只知道姑娘是主子,万不敢怠慢。”
初妍道:“快别这么说,小心宋大人生气,我现在可是他的人犯。”虽知道这次确实是自己不对,但他不留情面地扣下她,她难免有些微的赌气。
平安道:“姑娘这话实在是冤枉我们大人了。大人叫小的带姑娘来这里,可不是为了给姑娘定罪。”
初妍不信他的话:“不给我定罪,他不许我走做什么?”
平安道:“大人是为了保护姑娘。当时那种情况,大人只有这个选择。”
初妍一怔,想到自己说的那句话,她将责任全揽在身上,他确实骑虎难下。
平安道:“大人不喜情绪外露,看着冷淡无情,可小的知道,他是真关心姑娘的。”
初妍心气还是不顺,低头不语。
平安觑她神色,没有多说,转了话题:“自从姑娘回家,夫人也一直挂念着姑娘。”
卢夫人……初妍心头一抽:她揭穿身份,离开宋家,最伤心的人其实是卢夫人,最对不起的也是卢夫人。
她纠结了下,忍不住问道:“夫人她可还好?”
平安道:“这些日子夫人的病又犯了,小的听周妈妈说,夫人在梦中几次叫了姑娘的小字。”
初妍心中一恸,喃喃道:“宋姑娘不是接回家了吗?”那才是卢夫人真正的女儿。
平安道:“夫人自是疼爱大姑娘的,可也忘不了姑娘。”
初妍的眼眶红了。香椽递了一条帕子给她,回头瞪了一眼平安:“你说这些做什么,平白勾起姑娘伤心。”
平安一缩脖子:“诶,我只是实话实说。”
香椽怒了,挽起袖子,握拳向平安比了比。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姑娘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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