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下意识地想捂住脸,哪来得及,有认得的忍不住叫出声来:“廖大人,怎么是你?”
那人不是别人,正是御前侍卫副指挥使廖鹏。廖鹏出身清江伯府,原是他们这个圈子的人。只不过爵位三世而斩,到他这一代,恰好没了爵位,凭恩荫谋了御前侍卫之职。
他身手尚可,又是个能来事的,在御前侍卫混了几年,累迁至副指挥使之职。
众人顿时哗然。
郑齐也露出意外之色:“廖大人,你深夜打扮成这样,跑到琼芳园来做什么?”
廖鹏面色惨白,嘴唇哆嗦着。他怎么也没想到事情会闹得这么大。来之前,太后娘娘身边的女官明明说过,一切都已安排好。
怎么会变成这样?
尤氏脸色难看之极,对郑齐拱了拱手道:“郑大人,此屋乃女眷所居,廖大人身为陛下近侍,擅自闯入,着实居心叵测,还请郑大人禀公处置。”
郑齐道:“夫人放心,下官必定会给你,给忠勇侯府一个交代。”
交代?什么交代?廖鹏脑中嗡的一下,心知不妙,想起那人交代的事,心一横,不管不顾地叫道:“郑大人,姬侯爷,下官不是擅自闯入。”
尤氏目中燃火:“不是擅自闯入,还有人请你来不成?”
廖鹏道:“正是!”
尤氏气笑了:“这里都是女眷,谁会邀你一个外男至此?你这是贼心不死,还想把脏水泼到我们府上。”
“哀家倒想知道,是谁邀你至此?”威严的声音响起,四周顿时跪倒一片,却是梁太后匆匆赶了过来。
但见梁太后身披松绿色福寿纹氅衣,头上系着镶有指甲盖大猫眼石的松绿绣金抹额,戴着精致甲套的手由杨妃扶着,站在那里,面容威严,神情森冷。
贾皇后多病,没有来此。随驾前来的妃嫔只有杨妃。
廖鹏往太后方向看了一眼,目光闪烁,以头叩地:“臣御前侍卫副指挥使廖鹏见过太后娘娘。”
梁太后不耐烦地道:“哀家认得你,你现在只需告诉哀家,是谁不顾规矩,胆敢邀你至此?”
廖鹏犹犹豫豫地道:“臣该死,不敢有毁女儿家清誉。”
尤氏暗暗咬牙:他要真不肯说,刚刚就不会露出口风。何况,住在这里的人是谁,大家都知道。他这样欲盖弥彰,岂不是更惹人猜疑。
果然,围观的人开始窃窃私语。
尤氏气得肝疼,厉声道:“廖大人,把话说明白。”
廖鹏目光微闪:“姬夫人,我也是为了贵府的清誉。”
这人真真是恬不知耻!尤氏气得发昏,想到宋炽交代的话,勉强镇定下来:“不必,我们府上行得正,坐得直,廖大人的‘好意’还是收回。”
梁太后扫了尤氏一眼,目光落到廖鹏身上,冷笑道:“你还不说实话?”
廖鹏伏身,做出万不得已的样子:“臣不敢欺瞒,是,是姬姑娘请臣来此。”
此言一出,众皆哗然。
这些日子以来,谁不知道太后和陛下有意于姬家女儿。没想到这位姬姑娘倒是个眼光特别的,陛下都看不上,居然和一个不起眼的御前侍卫副指挥使暗通款曲。
这简直是天大的丑闻。
众人或同情或幸灾乐祸地看向尤氏:好不容易找回的小姑,居然是个不省心的。忠勇侯府的名声只怕要被那位败坏殆尽。最最惨的,还得罪了皇家。
尤氏却出乎意料地镇定。她目中犹有怒色,唇角却露出一丝讥嘲的笑意:“廖大人的意思是我家小妹邀你来此的?”
廖鹏道:“正是。”
尤氏问:“口说无凭,廖大人可有证据?”
廖鹏道:“若不是姬小姐相邀,下官怎敢不知死活,前来冒犯小姐?夫人若不信下官,不妨把姬小姐请出来对质?”
四周议论声嗡嗡响起,不乏有看好戏的。忠勇侯府近年颇得圣眷,势头极好,不免有人心生嫉妒。今天傍晚的一番赏赐,他们家刚找回的姑娘又格外受太后和陛下看重,那份妒恨就越深了。
这会儿,那姑娘竟是个不守妇道的,眼见就要身败名裂,怎能不叫某些人心生兴奋?
姬家,也该受些挫了。
尤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你确定是我家小妹邀你来此,要和你私会?”
廖鹏隐隐觉得有哪里不对,怎么和想象的不一样?姬夫人似乎一点都不慌张的模样。
尤氏逼问了一句:“是不是?”
廖鹏来不及多想,点了点头。
尤氏又问:“就定在这个时辰?”
廖鹏又点了点头。
尤氏的脸色骤然沉下:“一派谎言!”
廖鹏心头一跳,立刻叫屈:“夫人若不信,把姬小姐叫出来,一问便知。”
梁太后皱起眉头,目中闪过不喜:“尤氏,把人叫出来吧。”
“太后娘娘恕罪,”尤氏躬身行礼,“妾身做不到。”
梁太后一怔,还没来得及说话,尤氏已继续说道,“因为,我家小妹今夜根本就没住在这里。”
作者有话要说:二更应该会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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