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黎凤兰望着顾远山有些扭曲的脸,心中拔凉拔凉,警惕性没有丝毫放松,她觉得此刻的顾远山,远比施暴时的顾远山更为可怕。
“你倒是说话呀,老子在问你话,他有啥好?”顾远山弯腰,脸凑近黎凤兰,寒冷的目光逼视着她。
黎凤兰不由得打了一个寒战,身体朝后仰,后背紧紧的贴在椅子靠背上,憋着劲儿,一言不发。
“你心里想着他?”顾远山目露凶光,牙齿咬得嘎嘣嘎嘣响。
“顾远山,你能不能不要发疯?你知不知道你这副模样有多令人憎恶?”黎凤兰想要起身离开,刚抬起屁股,却被顾远山双手撑在椅子扶手上,逼得再次跌坐在椅子里。
“不说清楚,休想起来!”顾远山轻蔑的笑着。
“顾远山——你究竟要干啥?”黎凤兰愤怒的质问着,内心凄然,悄然的问自己:“这样的日子,还咋过下去?该咋过下去?”
“老子不想干啥,只想听你一句实话,你的心里是不是还装着那个王八蛋?”顾远山的嘴角挂着浅笑,那笑容,在黎凤兰看来,藏着无数锋利的尖刀,随时都有可能嗖嗖的发射出来,扎得她体无完肤。
“你不就是想要一句实话么,你把手拿开,我告诉你!”黎凤兰竭力压抑着内心欲窜起来的火苗,镇定的说。
顾远山收回双手,站直身体,扯了扯衣领,目光始终停留在黎凤兰的脸上。
黎凤兰站起身,朝前走了几步,冷面盯着顾远山,说:“别说我跟石轩威从来都没有啥关系,即便是有,那都是过去的事儿;顾远山,你就没有过去?你就不能消停了,好好过日子?俗话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嫁一根扁担抱着走——我既然嫁给你了,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顾远山,我求求你,别闹腾了——娃儿都闹腾没了,还不够?”
“你还有脸说娃儿——若不是你勾搭那不要脸的男人进门——”说到娃儿没了,等于是在戳顾远山的心窝子,他咬牙切齿的伸出手去抓黎凤兰,恨不能把她掐死。
黎凤兰早有防备,见顾远山的手伸过来,惊慌的跳到一边,朝门口跑去。
“你他妈的还想跑,老子看你能跑得到哪儿去!”顾远山拔腿追了过去,楼梯上传来急促、慌乱的脚步声。
黄继鹏躲在自己的卧室里,听着若隐若现的争吵声,扯过被子蒙住了脑袋,他不敢出去劝阻,更不敢惹恼了顾远山。他非常清楚自己的处境,寄人篱下,就得处处小心谨慎。
黄继鹏期盼着自己快点儿长大,能够依靠自个儿生活,从此脱离苦海。
黎凤兰刚刚跑到大门口,就被顾远山追上,一把捉住了手臂,用力拽进怀里,另一只手臂牢牢的卡住她的脖子。
顾远山恶狠狠的骂道:“跑啊,你咋不跑了?”
“松开——顾远山,你松开!”黎凤兰拼命的挣扎,内心涌起一股悲悯,她为顾远山感到悲哀,好端端的一个男人,要权有权,要钱有钱,咋就能变成这样儿?他究竟缺啥,究竟还要啥?
顾远山疯了一般,手臂越收越紧,黎凤兰喘不了气,脸憋得通红。黎凤兰伸手抓住顾远山的手臂,用力的掰,却是无论如何也掰不开,她翻着白眼,横生怨气,心中骂道:“顾远山,你最好是今儿把我勒死,你勒不死我,你就不是爷们儿!”
叮铃铃——叮铃铃——
电话铃声突然响起,吓了顾远山一跳,他手上一松劲儿,黎凤兰身体软软的滑落到地上,张着嘴巴,捂着胸口,短促的咳嗽。
顾远山瞪了黎凤兰一眼,慢条斯理的走到电话机旁,抓起听筒,冷冷的说:“我是顾远山!”
“顾书记,省里临时召开一个重要会议,需要您参加。”
“什么时间?”
“今晚十点,在省政府大会议室。”
“行,知道了。”顾远山挂断电话,抬手看了看时间,整理了一下衣服,抓了车钥匙,走到黎凤兰的身边,冷冷的说:“你别打啥鬼主意,老实在家呆着,你就是跑到天涯海角,老子也能把你抓回来!”
黎凤兰仰起脸,厌恶的瞪着顾远山,心如死灰。
顾远山开门扬长而去,黎凤兰的心随着巨大的关门声颤动了一下,她吃力的从地上爬起来,拖着无力的双腿,坐到沙发上。
此刻,黎凤兰心如刀绞,欲哭无泪,她搞不明白,前前后后的顾远山,为啥反差如此之大,究竟,哪样的顾远山,才是真正的顾远山。
身体的疼痛不算什么,无论留下多少伤口,都会渐渐愈合,结痂脱落,疤痕也会随着时间蜕化;可是,心上的伤口能愈合吗?
黎凤兰的心中疼痛难耐,很是迷茫,并非是因为自己遭受了顾远山的暴力;更多的,是心疼顾远山,她始终想不明白,他究竟经历了什么过不去的事情,才变成今天这副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