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下旬的宜居市,正午阳光火如穿超短裤的辣妹。
第九人民医院住院部,房号1308.
袁满垂着眼帘,握住被磨得光亮的门把手,足足沉浸了一分钟才轻轻推门——四年来,这还是他第一次带着如此沉重的心情来看望昏迷不醒的父亲。
他并不是个悲丧少年,相反还有种傻乎乎的乐观,对未来总抱有一根筋似的美好期望,他坚信父亲能够醒过来,他还想再听父亲说“儿子,想不想去水上乐园?那里的泳装美眉比维密秀更带劲!”
想,特别想,无论水上乐园有没有泳装美眉,他都想去,只要不是他一个人。
清晨回来一直到现在他都没合过眼,特别累,但是睡不着,或者说是不敢睡。
他害怕一个人睡着,睡着之后突然进入另外一个孤单的世界——没有父亲,没有初夜,黑暗无边,只有他一个人的世界。
小妈想都没想就同意了他的离家请求,二哥更是希望他走得远远的,辜辜也提到他若留下势必会招来门徒会的报复,所以他只能去云岭,参加什么“系灵人”项目。
他必须得亲自去破解自己和初夜身上的外星之谜,澄清围绕他发生的所有荒诞,至于什么时候回来或能不能回来,谁都拿不准。
这样想来,今天有可能是他和父亲的最后一面,他必须好好珍惜,绝不能留下什么哭鼻子之类的难堪场面供日后回忆。
假如还有日后的话。
门一开,眼一扫,他愣住了。
这是一间疑难杂症病患的专用病房,之前一直住着父亲一个人,现在父亲的对面多了一张围着白纱的病床,一个六七岁的小女孩趴在纱帐边,用看老虎的好奇眼神观察进门的他,然后又迅速躲回被窝。
袁满下意识也往后躲,自从“小姐姐”给他上了一课,他现在见到小女孩都有一种莫名的敬畏。
好在这回小女孩真的只是个小女孩。
监控器滴答滴答,父亲依旧安然,他没有纠结太多,径直来到父亲的床头查看诊疗日志。
营养液已打,尿袋已换,被子枕套都换了新,看上去新来的小护士们很靠谱。
转身走向窗边,袁满想开窗给父亲透气,开到一半突然被一个声音阻止。
“哎哎,你干嘛?住手!”
袁满转身一看,是个穿咖啡色风衣的年轻女人,女人提一份外卖进门,被窝里的小女孩立马翻起喊了声妈妈。
“很抱歉,我女儿不能见太阳光,这扇窗户白天不能随便开。”年轻妈妈放下打包盒就过来关窗户。
“啊?为什么?”袁满不理解,什么情况还不能见太阳?吸血鬼?
顺着年轻妈妈的目光,袁满这才注意到小姑娘左侧耳后根到脖颈处有明显的青灰色瘢痕,瘢痕四周灰质层层如鳞片,又像是叠生的苔藓,应该是某种皮肤病。
“鱼鳞病,但不是一般的鱼鳞病。”年轻妈妈解释,“一般的鱼鳞病是遗传,或者基因突变引起的,大多能用药物治好,但我女儿小寒……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得了这种怪病,小寒她爸爸……也一走了之了。”
“哦……”
袁满其实根本听不懂,但这种病发生在这么小的女孩身上,着实让人心疼。
还有那个一走了之的爸爸,这什么男人?亲生女儿的都不管,人渣!
关上窗,年轻妈妈打开饭盒,坐到病床边给女儿喂饭,小女孩张大嘴巴吧唧吧唧,乌黑的大眼睛在美食和袁满之间来回转悠,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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