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开口。
“这事儿我还没来得及跟你说,陈老板他是个好……”
心态爆炸。
话未听完,南姑扭头,羞愤跑开。
越想越生气,越想越委屈,从后门穿出的南姑一边跑一边放声流泪,一个猛子扎入她平时一个人不太敢进的深山。
这是背叛,赤裸裸的背叛。
爷爷奶奶养育她长大,她爱爷爷奶奶,可为什么要违背她的意愿,擅自做主将她嫁掉?
她爱这片土地,要多深沉有多深沉,她早就决定了一辈子要留守在这个地方,与先祖们相依作伴,可是现在为什么要赶她走?为什么要她跟一个外地男人去山里采石头或者其他乱七八糟的地方寻宝?
她不去!也没有任何兴趣!
她只是想过自己想过的简单生活,淡泊名利,与世无争,这有错吗?
她没有辜负任何人,为什么这一大家子要这么对她?
她不嫁!死都不会嫁!
哪怕陈老板是个慈善家,她都不会嫁!
她只属于她的内心所好,谁都左右不了!
她花了足足一个半小时穿越林海爬上山涧高处,那里有条十来米高的小瀑布,听闻站在瀑布顶上能俯瞰整个南姑寨及西南边陲的大好风光,奈何她恐高,又不通水性,一直未能遂愿。
现在她的胆量被愤怒、无奈和怨恨充盈到了平时的数倍大,竟头发昏地淌过齐腰深的泉水去往对岸,然后沿着一条坡度接近七十度的窄小岩面徒手往上爬,直到登顶她才发现膝盖、手肘都磨破皮,手脚甚至脸上都有被灌木划出的血痕。
登顶的激动盖过了身体的疼痛,她站到瀑布最高处,挺直腰板张头望——
结果什么也没看到。
绵延至天边的树冠完全将南姑寨阻挡,什么都看不到。
先前登顶的人,是骗人的。
她失望到大哭,瀑布的冲击声又将她的呐喊全然盖过,无人注意到她的悲伤,连这片她熟稔的山林似乎都没有发现她曾来过。
寨子里的人都尊称她为南姑,但其实她什么都不是,若不是母亲提醒,她都快忘了她的本名叫朱小玲。
她不过是命运脚下的一个普通女子。
爷爷固执,又极重信誉,她很难想象爷爷会为她退钱悔婚。
就算成功悔婚,她在寨中的地位形象也会一落千丈,不明事理之人必定会揣测臆想她的种种是非,要不了几天,她就会成为寨子里的一大笑话。
她可是南姑啊,是寨中其他女孩的榜样,她怎么能够在婚姻大事上沦为笑柄供人耻笑?
她想死,只有死才能保住自己的名声。
她怯怯缩缩地勾头往下看,太高了,恐怖至极,双腿本能地往后退。
她害怕,没胆量自杀,可后退一步她就只能接受爷爷的安排,她不甘心。
她不了解陈老板这个人,这男人据观察年长她十多岁,当她父亲绰绰有余,她一万个不愿意。
可不嫁又该怎么办?
谁能过来帮帮她?
她蹲下身抱头大哭,这次是为了自己的懦弱而悲伤。
她不知道的是,她的哭声引来了一条一米多长的眼镜蛇。
眼镜蛇快吐蛇信游到她身侧,伸长脖子像个吃瓜群众那样想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结果哭累了的南姑一扭头,正好与眼镜蛇在半米远的空间上四目相对。
“啊——”
南姑从瀑布上跌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