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地地动裂度之强, 整个北方都能感觉到震感。
连距离一千多里外的即墨庶民也能感觉到头晕目眩,一时间惊呼不断,车牛骡马嘶鸣,直到地动结束数个时辰,才勉强平息下来。
严江计算了一下,这场地动的持续时间大约是一分零七秒,而烈度, 足够代地城墙坍塌,房屋倾颓, 人畜掩埋无数。
他只能希望有去年的小灾影响, 这场大难, 代地之民能早些醒悟逃开。
当陛下醒来时,他便立刻询问了去年让李信在楚地种的冬卖, 收割了没有?
陛下看了阿江一眼,这才慢条斯理地表示,早收了,收到的粮都做为军粮的,给王贲攻代了。
就在严江略危险的眯起眼眸时, 陛下又立刻补充说因为有这份余粮,所以赵国的税赋寡人未动, 可以支取给赵地救灾, 你放心吧。
严江这才温柔地亲了陛下一口,夸奖他仁德无双,然后话锋一转, 代地离燕国更近,如果可以,应减免一些燕国税赋才是。
陛下略一思考,同意了阿江的要求,燕赵都是新收之地,灭齐在即,这些地方若起战火,就很麻烦了。
再者,代地、古称代国,坐落阴山之地,北接匈奴草原,东接燕国渔阳,左靠雁门郡,为太行山起始之地,若匈奴一但突破此地,燕都、邯郸,都将化为焦土。
陛下看阿江还有些不放心的样子,安慰他,这次王贲带兵十万攻代,临去之时,寡人已许他见机行事,不必事事奏报,以王贲沉稳,定能将事情办得稳妥。
……
如秦王所料,王贲并未辜负他的信任与眼光。
他也没想把这次的功劳,居然会和捡得一样。
十五万大军自燕地征招而来时,代国已加固城墙、封锁山口、准备军械,做好了十足的准备,而王贲也就地扎营,命墨者伐木推轮,以做攻城器械。
两方都派出部队相互试探了几波,都觉得对方不好惹后,开始对持。
王贲信心十足,而且严子为筑宫廷而制的绞盘、滑轮等物,早就被秦墨吸取到攻城之上,如今新的器械“挂车”已成为利器,此车链接绞盘,只需靠近城墙,便能的将挂满人的绳梯提到城墙之上,其上方更有铁挡箱,能容两三名□□手压制墙上守军,做起来也简单,已经开始淘汰云梯这种落后设备。
但王贲的攻城器械还未派上用场,那日早间,便天旋地转,遇到了地龙翻身,整个地面如同波浪般起伏震动,根本站不稳人,骏马嘶鸣,连王贲从营账里长匆忙跑出,他们搭建的大营就已经化为废墟。
而不远处,那代郡城有三丈高的城墙营垒就在秦军目瞪口呆的目光里坍塌倒地,化为废墟,远远看去,烟尘四起,宛如末日。
王贲好不容易安抚下秦军,甚至没来得及解释,就听已经听到了城中的遍地的哀嚎惨叫。
他沉默了下,立刻命令士卒进城,这时已经全然没人再阻止他们了。
赵嘉被埋在了新建的狭小王宫之中,王贲带兵把他挖出来时,这位憔悴瘦弱的年轻人已经满头是血,昏迷过去,出气多进气少,代国的大臣们小猫两三只,整个人失魂落魄,能跑的将领们根本顾不上秦军,只能的焦急地救人。
这还能怎么办?
王贲带士卒前去救人,同时清点粮草,在城外搭建草棚,原来的攻城器械都用来吊起大梁、撬起土墙,活着的人就拖出来,喂点粥水,然后听天由命。
赵嘉醒来时,没有什么人看守他,身边都是重伤呻/吟的赵人,军医官忙碌地穿行其间,跟本没人注意一个重伤的代国王室。
赵嘉狼狈地起身,右手失去知觉的他拖着右腿,宛如幽灵般游荡在秦军拿着棍棒与赵卒撬梁挖土的巨大废墟里,先前的地动,一根大梁压住了他的右边身子,他喉口尽是铁锈味道。
他眸中失焦、形容狼狈,看着这个昨日还与他军民誓师,众志一心的王城,今日已是另外的模样。
就这么数刻之间,一切,一切都没了。
他在王贲攻代之前,就收拢周围代地子民入城,免受秦军骚扰,代城城小地少,街道狭窄,地动之时,臣民几乎无路可逃。
他莫名地又游荡到那城门之处,那城墙已经是废墟一片,还有逃之不及的士卒被压在废墟之下,只露出没有瞑目的半边头颅。
城边只有半墙连着一块城门挺立,他仿佛又看到严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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