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随后他又朝其他人吩咐道:“学徐乐他们的办法对付这乌龟壳!随我来!”
说话间刘武周猛然解开氅衣随手一丢,举着刀朝着左侧盾阵发力狂奔。
这一干军将都知自家主公并不以厮杀为能,沙场之上也是居中调度指挥,临阵之时必有亲兵卫队乃至武将护卫。见他带头冲锋,其他人连忙紧跟而上,生怕其被某个马邑勇士所杀。
鼓声一变。左侧的盾甲兵停止前进将盾牌朝地上用力一戳,随后身形下蹲紧紧倚住盾牌,深吸一口气运足气力准备硬抗这些军将飞扑而上的冲力。
可是眼看这些士兵做好准备,刘武周的身形却陡然一顿。他冲得快停的也快,身后军将正随着他冲锋,见主将停下也连忙停步。却见刘武周猛地调转身躯,朝着正面的盾甲兵猛冲过去,口内大声呼喝:“朝这里冲!”
这年月的战阵调度并不灵活,士兵只能按照鼓号或是令旗行事。太过复杂的命令难以下达,只能靠简单直接的命令完成战场调度。当左侧士兵停顿时,正面及右侧的士兵依旧按着鼓号前进,原本完整的盾阵这时便出现了些许缺口。
眼看刘武周等人朝着缺损处冲来,将台上韩苍连忙击鼓,鼓声中已带了些许焦急。这些盾牌兵连忙持盾后退填补那个缺口。等到他们终于堵住了这个缺口,也蹲下身子准备硬接刘武周等人的冲撞时,这些人却已经在刘武周带领下,向着右侧盾牌阵冲去。
往来奔驰时刻不停。原本这盾阵的目的是挤压恒安军将腾挪空间,把他们困在一小块地方,再分割包围,强迫这些军将屈服。没想到在刘武周带领之下,这些恒安军将左冲右突,硬生生搅乱了这些盾甲兵的脚步,所占有的区域并未减少,依旧可以往来奔波恐吓,让这些盾甲兵难以前进。
韩苍的眉头微皱,心中暗自为刘武周挑起了大拇指。不愧是以云中孤穷之地硬撼王仁恭数载的豪杰,果然有过人之处。不过片刻之间就看出了这盾阵的破绽。
盾阵虽然威力巨大,但也有自己的短处。其利守不利攻,两军疆场结阵死守,便如同一座人肉城池,对手想要破阵就得拿人命来换。
可是这些盾甲兵行动太过缓慢,而且持盾军卒体力强弱有差,无法真正做到步调一致整齐划一,进攻追击并非其所长。只能靠鼓号部勒,让部下勉强可以维持阵型震慑对手。敌手如果猬集一处拼死抵抗,自己倒是可以腾出手来从容调度,把对手分割包围随意处置。
最怕的便是行动迅捷又有胆略放手一搏的对手,只要对准盾阵一点猛冲,等到盾甲兵被迫停步之后再朝其他方向冲击。往来奔走扯动阵型,盾阵的威力就要大打折扣。
虽然刘武周一行并未骑马,可此时生死关头泼出性命狂奔,速度照样不是这些披甲持盾的士兵能比。况且兵士气力有限,身上的甲胄手中大盾都是分量,被这么扯动几番,一身气力去了大半,更加跑不起来。
韩苍只能把盾阵推进的速度放缓,若是急切冒进被刘武周抓住破绽切入砍杀,这些盾甲兵不知要折损多少。
要知训练这些盾牌手并非易事,不但要备办器械还要保证他们每日三餐饱食,如此才能练出足以负担盔甲盾牌的气力。饶是马邑鹰扬府远比恒安鹰扬府富庶,训练这么一支精锐的使费也足以让各位军将肉痛。
这是自家的老本所在,不能为了王仁恭的野心搭进去。再者刘武周毕竟人少,即便看出盾阵破绽,也无非是拖延时光而已。以他手上那点人马,根本不可能破阵。他拖延时光的所图为何?莫非其还有后招?
想到这里,韩苍的视线不自觉地向马道上看去,在他想来,刘武周拖延时光的目的无非是等待尉迟恭、徐乐等人登上城头擒拿王仁恭。
可城墙上那许多人马,就凭徐乐那几个人,真能杀得上去?就算杀上去,又是否有命走到王仁恭面前?(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