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半,刘武周那边破阵用不上他,这边也用不上,只好拣了断矛朝城上丢,寻机帮手。
韩约心中根本没把苑君玮乃至尉迟恭当成自己人,于他们怎么折腾也不在意。他人在最前方,不会回头看。只有徐乐进退之时,他会偷眼看上一看,观察徐乐身体如何。
徐乐病了,而且病的非常严重。哪怕徐乐强撑着不说,也瞒不过韩约这个生死兄弟。若非病势沉重乃至影响到他的武艺施展,方才撞盾之时,他又怎会受伤?在徐家闾两人对练拆招,哪次徐乐都能把自己撞得东倒西歪乃至有几次险些被他把“神荼”夺去。区区几个马邑兵,又如何伤得了他?
原本韩约担心徐乐有失,便打算豁出性命多杀几个人,让徐乐留着力气杀王仁恭就是。可就在徐乐受伤之后,他的身手竟然越来越快,脸上虽然带着病态得酡红,但是出手迅捷有力反应灵敏,竟然逐渐恢复了往日矫健身手。
韩约不知这是怎么做到的,只当是徐老爷子在天有灵,庇护着自己的孙儿为自己报仇。
徐乐紧咬牙关,两眼盯着韩约的后背。只要这如山背影向旁闪动,自己便会飞扑而出斩杀敌手。他从不会担心韩约判断失误,就像韩约不会担心自己杀不掉对手一样!
他知道自己的病有多严重,也知道要想给阿爷报仇全靠气力武艺,以眼下这等身体冲阵杀敌,与送死没什么区别。然则那又如何?
大丈夫行事只求心之所安,何惧生死?
也就在自己扑倒那名盾牌兵,又被长矛刺伤肩头之后,徐乐只觉得伴随着伤痛,自己体内有一团火被点燃了。
这团火的火种原本就埋藏于自己身体之内,在自己以阿爷教授的吐纳之法呼吸时,这股火种便慢慢开始燃烧。当长矛刺伤肩头疼痛感袭来,如同有人将一桶火油猛地泼在火苗之上,让这团小火苗瞬间暴涨,随后形成燎原之势一发不可收拾,在体内肆意燃烧起来!
伴随着这无形之火的燃烧,病痛以及周身的酸软无力尽数消失,自己的一身气力乃至敏锐六识都回来了!
徐乐知道这既不是法术更非神迹,而是阿爷在自己身上花费的心血,若干年来勤学苦练的打磨,于此时终于发挥了作用。自幼随同阿爷学艺,又用无数珍贵药材沐浴身体,几乎是用与身体等重黄金堆出来的身躯,又岂是那么容易就被病魔击倒?
听阿爷说过,沙场上那些成名斗将,身受重伤依旧可以咬牙血战,在战死之前始终都是索命阎王。所依靠的便是真正将门口口相传不落文字的打熬身体之法,加上吐纳之术,可以临时激发自身体内所蕴藏的气力,暂时摆脱病痛伤患折磨杀个痛快。
阿爷在自己身上花费了这许多心血,在杀死王仁恭为他老人家报仇之前,自己又岂能倒下!
徐乐虎目怒张,双眸精光四射。随着杀人越来越多,他的精神也越来越健旺,古来名将越战越勇,便是他此时的情景。距离城头已经越来越近,所遇到的阻力也就越来越强,但是徐乐相信韩约也相信自己,不管王仁恭布置多少人马,都挡不住自己。
他的视线掠过韩约背影,寻找着城头那巨大伞盖所在。
只要抢上去!
王仁恭的视线一开始只看着城下的盾阵,等待韩苍砍下刘武周人头,再把恒安众将制服。至于马道上的战斗他并未在意,区区几个人难道还能翻了天?身为世家子要有世家子的体面,越是有人朝自己杀来,越是要摆出无所畏惧模样。
这些边地军汉素来以胆气自夸,今日就让他们看看世家子的胆色气度!
不想马道的情形远出意料,几个人非但没被挡住,反而越冲越快,眼看就要抢上城头。王则快步上前,低声在王仁恭耳边嘀咕着。
王仁恭轻轻一摆铁如意:“千军拱卫之下,二三匹夫能奈我何?若是真被他们杀到我面前,尔等全都该死!马道地狭大军施展不开手脚,城头上这许多人须不是摆设!传我命令,登城之人一个不留!你去办这件事。”
王则点头快步离去。王仁恭皱眉思忖片刻,忽然把王仲曾叫过来耳语一番,时间不长,王家的锦衣家将每人手中都多了一张角弓外加四个撒袋。马邑中垒营步军射士也开始行动,纷纷抢占有利位置,摘弓搭箭认扣填弦,无数箭簇泛射寒光,如同猛兽露出自己的毒牙。(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