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受天下诸国来朝?沈桂芬泄我大清将士士气,请太后加以申饬!”
慈禧想了半天,终于彻底冷静下来了,她面无表情的道:“沈大人秉性忠诚,持躬清正,广寿不要妄言。”
说完,她对沈桂芬道:“沈大人,既然你有了主意,便在此说出来罢,究竟要如何招安议和?只要能不教我大清皇室再往西安一行,这丢脸的权宜之计我也认了,你只管说罢,好赖有我担着。”
慈禧这么破罐子破摔的一说,满堂大臣们想起当初仓皇逃窜出京,被英法联军火烧圆明园的惨状,顿时黯然无语。
沈桂芬白胡子乱颤,激动地道:“太后圣明,统御极后,臣愿意尽心筹画,为朝廷分忧!”
慈禧不耐烦地道:“我知道你忠心,说罢,到底怎么办。”
沈桂芬道:“臣以为,当下旨厚赏姚梵,着其领山东提督,封一等毅勇候,世袭罔替,赏戴双眼花翎,其父母妻子,查明具奏,皆候旨施恩,用示我大清笃念,求贤若渴,厚恩顺忠良臣。”
广寿大怒:“沈桂芬!老糊涂!乱臣贼子!你居然说得出口!”
“住嘴!”慈禧两眼喷火的瞪着广寿。
“沈大人,如此一来,那姚梵可就愿意退兵了吗?”
“不然,臣以为,要那姚梵顺忠,还需二人亲往求贤。”
“哪二人?”
“恭亲王,李中堂。”
奕欣听到这话,几乎按耐不住,想要飞起一脚揣在沈桂芬的屁股上。
“沈桂芬你大爷!你丫兵部尚书怎么不自己去!居然撺掇这老婆娘送老子去摇尾乞怜!”
西暖阁中其余朝廷大员们也都低头叹气,仿佛是刚刚聚餐,生着分吃了一只血淋淋的死耗子,胸闷憋气极了。
慈禧倒不恼火,继续追问道:“为何是此二人?”
“既要招安,朝廷以何自诚?恭亲王是领班军机大臣,总理衙门大臣,乃国之柱石,兼有皇亲国戚之身份,可谓一言九鼎。
而李中堂则与那姚梵有旧,臣听说他们在济南相谈甚欢,李大人当时待之以诚,不惜以国帑相托,令姚梵代为购舰,这番知遇之恩,姚梵未必不念旧情。老臣还听说,李中堂二子一女,都和姚梵有过交情,曾经同旅山东,共游济南大明湖,可见关系颇厚,若是李中堂舍得一女,臣以为招安的把握就更大了。那姚梵也是个人,如何就冷血无情呢?”
沈桂芬此言一出,满室文武都恍然大悟,觉得沈桂芬这老狐狸的主意,还真是有哪么点名堂,原来那姚梵和李鸿章特么的以前是穿一条裤子的!
慈禧也是若有所思,问道:
“如此姚梵便会退兵?”
沈桂芬知道自己已经犯了众怒,但他自问把握慈禧心思准确,知道慈禧现在见天的与鬼子六不对付,而李鸿章没了淮军,对慈禧来说就是个随时可以抛弃的狗。
沈桂芬心下叹息,反而更加坦然,低首躬身道:“事已至此,太后难道还惜于爵禄吗?如此一来,若姚梵再不同意,则天下必沸沸然,其狼子野心路人皆知,凡有识之士必共声讨之。”
慈禧问道:“若他同意了呢?”
沈桂芬道:“他若是同意,那就让他呆在山东,今后朝廷可徐徐图之。或者朝廷可以命他带兵去新疆平乱,若是他还有爱国之心,幡然悔悟,忠心为皇家办事,将来我大清倒也未必不能容之。”
慈禧呆呆的望着西暖阁的窗户,那一格格透进来的亮光中,无数的尘埃在飞舞。
“恭亲王,你可愿意为社稷分忧?”慈禧在发了半天呆后,终于开口了。
奕欣闻言气的浑身乱颤,他知道这一去,说不准就是要掉脑袋的事情!从帮助慈禧政变成功后,慈禧便忌惮上了他,早看他不顺眼了,李鸿章则是个附加的添头,既然他的淮军已经彻底被姚梵全歼,那慈禧的这条忠狗的利用价值也就不大了。
奕欣等了半天也没等到大臣的劝谏,那些平时阿谀奉承他的奴才们,此刻全都选择了明哲保身。奕欣心如死灰,抬头恶毒地瞪了沈桂芬一眼,复又低头道:“为大清社稷计,臣愿往。”
“那就这么定了罢。时候不早了,哀家也累了,你们马上去军机处定个章程,速速前往沧州见姚梵,莫要拖延,否则恐怕就晚了。”
慈禧手一举,李莲英赶紧上前扶起她来,柔声喊道:“太后起驾回宫。”
于是群臣跪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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