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不停,掉在车上的手机里传来韩诺的低唤.
趴在方向盘上深呼吸多次,郗颜才咬着牙,颤抖地俯身捡起手机。
“怎么了,颜颜?”韩诺在电话那端听到声响,焦急地询问。
“我,我撞车了。”郗颜惊魂未定,声音很弱。
“伤到哪里没有?”韩诺简洁利落地反问,没有一句废话。
无力地靠在座椅上,郗颜喘息着说:“应该没事,只是被吓到了,你,你能不能过来。”她感觉浑身都是软的,眼泪涌了上来,还好这车的性能好,安全气囊打开了,否则,她不敢想。
“你在哪?”
郗颜偏头看看外面报出了位置,感觉他跑了起来,很快就听到那边车子发动的声音,韩诺低沉的声音很有力传过来,“车门能打开吗?你下车等我,别怕颜颜,我五分钟就到。”
挂了电话,郗颜揉了揉眼晴想下车,可是视线却很模糊,脚软得动也动不了,于是放弃了要下车的想法,瘫在靠在椅背上闭着眼晴休息。隐约听到外面有人打电话报警,似乎还有人拍打车窗,她顾不得许多,只是坐在车子等着韩诺,直到听见熟悉的声音在外面喊他,才回过神来。
车门打开的瞬间,韩诺见她脸色白得吓人,握紧她的手,柔声安慰道:“没事了,别怕。”
交警也很快就到了,郗颜将当时的情况详细地说了一遍让他们作记录,随后韩诺又和他们交涉了很久,等人来了拍完照片,天都黑了。
韩诺见她抱着胳膊坐在路边,弯身摸摸她的头,手臂微一用力,将她拉起来塞进自己的车里,又脱下西装外套披在她身上,“闭着眼晴休息一会儿,我先送你回医院检查一下。”
“不用了,也没伤着哪儿。”这一顿折腾耽误了不少时间,郗颜怕温行远担心,急着回去。
“在同一家医院检查,耽误不了多少时间。”韩诺看穿她的心思,语气异常坚定,容不得郗颜反驳。
没力气再说什么,她缓缓闭上了眼晴,再睁开时,已经到了医院。韩诺向来顺着她,偶尔固执一把,郗颜到底拗不过,乖乖做了相应的检查。
“能检查的都查了,并没什么大碍,就是手腕挫到了,下回开车可得小心点,看把你男朋友吓的。”医生看韩诺跑前跑后带她检查,误会了他们的关系,临走还不忘嘱咐:“这药对挫伤效果最好,回去喷上让你他给你好好揉一揉,要不明早就得肿起来。”
坐在医院的走廓里,韩诺边帮她揉手边问,“告诉他了吗?”
郗颜知道他问的是她的病,摇了摇头,可能是韩诺手劲大了,她咝了一声,紧皱着眉头可怜兮兮看着他,“轻点。”
“忍着点,要不明天肿了更麻烦。”韩诺低头专注地揉捏,修长的手指沾上一层淡黄色的药,当把袖子帮她拉好时,他才再次开口,“他的伤要养一段时间,你得赶紧告诉他好安排手术,不能再耽误时间了。”韩诺没忘记那天去脑科专家室时医生的提醒,越早接受手术成功的机率越高,越晚危险性越大,看着她的眼晴,他沉声:“颜颜,虽然我答应你不告诉任何人,但条件是你得尽快告诉他,看看你的眼晴就知道你最近失眠已经非常严重,仅靠药物根本控制不了,后期还会陆续出现头晕,昏倒,视力下降的症状,你觉得能瞒他多久?你怕他担心,可你有没有想过,等他知道你错过了最佳的治疗时机会有多自责?”
他温暖的气息喷在耳边,郗颜莫名有些软弱,垮着肩膀好半天说不出话。医生说过,等肿瘤压迫视神经,她的视力会急剧下降,直到最后什么也看不见,而失眠等症状也会继续加剧。原本仅一步之遥的幸福突然间变得举步维艰起来,郗颜惨淡地笑了,命运为什么要开这样一场弥天的玩笑?拿到检查报告那一刻,尤如晴天霹雳,霎时将她击倒。她想不起来自己是如何离开医院的,一切变得混乱不堪,视野明明很开阔,但那清晰在她眼中却已是模糊。
茫然地走在街上,眼中酸涩不已,嘴里含糊不清地轻喃着温行远的名字,泪一滴滴落下来。
坐在江边的石椅上,心中冰冷彻骨,怔忡地看向远方,目光空洞而飘忽。不知过了多久,直到手中的资料被人抽走,她才愣愣地回过神来。
韩诺开车经过江边,无意中看到她呆坐在那里,摇下车窗,足足看了她半个小时。打开车门的瞬间他又生生收住了脚步,克制般静静地站在街边看着她的背影,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直到太阳缓缓西沉,她依然保持绻缩的姿势呆坐在那里,他终于忍不住向她而去,当人已经走到她身边,她都浑然不觉。
手中的资料滑落到地上,韩诺眼底划过深沉的伤痛,不敢相信深爱的她竟然患上了脑瘤。她的秘密就这样被他在无意间知道了,然而,当他将脆弱无助的她拥进怀里时,却不知道有人躲在一边拍下了那张外人眼中极其暧昧的照片,登上了这期的时尚周刊。
收回思绪,郗颜低头看了看表,“你别担心了,我会尽快告诉他的,反正要手术也要等一个月以后。”见韩诺还想说什么,她又说:“我有我的事要做,需要一个月的时间。”她在等,等一个温行远盼了许久的消息。
韩诺凝视着她,斟酌了片刻,终是将杂志从外套中抽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