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砰砰胡乱跳动的心。
感觉到唇上传来轻微的触感,浅浅痒痒,梅吟霜深深吸了一口气,身子猛的一僵。几乎是下意识地推开杨旬邑,双手猛的抵在他的胸膛,瞪大了一双美目。
“梅儿,你……”
杨旬邑的脸色有些诧异,脸上带着一丝受伤的神色,清晰可见。
梅吟霜胡乱的低下了头,不知为何,明明两世为人,经历了那么多已经练就了一身泰山崩于前我自面不改色本领的她在目光触到杨旬邑眼神的那一刻,竟然觉得有一些慌乱。
这种感觉太让人讨厌,让她迫切地想要逃离。
“皇上,时辰不早了,我该回自己的寝宫了。”
“梅儿,你是不是心里对朕还……”杨旬邑眼底的受伤越发明显,看着梅吟霜,语气有些微低沉。
更加让他神伤的是后者压根不给他说话的机会,只要他一开口便猛的抬头打断:“还请皇上为了万民保重自己的身子,莫要过度操劳,奴婢告退。”
梅吟霜说完看也不看他一眼,便逃也似的离开了。
“梅……”杨旬邑微微抬手,伴随着这动作一句“梅儿”还来不及说出口,“儿”字便那样尴尬地卡在了喉咙间。
男子穿着普天之下最为尊贵的明黄色衣裳,盯着窗外浓重而漆黑的夜色,却是轻轻叹息了一声。
梅儿她现下虽是接纳了自己,客气对于这些亲密的行为,似乎还是很排斥啊。
这条追妻路任重而道远,他得更要加把劲儿才行。
无妨,有些事情急于求成是万万不可取的,韬光养晦,循序渐进,才是通往成功最好的道路。
他刚刚登基不久,身为一国之君,深谙这个道理。做皇帝如此,对待自己心爱的姑娘,也是如此。
梅儿,你想做的,我会为你铺路。你想要的,我亲自为你拿来。
不管你在何处,我一定在你身后。
这个世上,能保护你的人一定是我。
杨旬邑站在偌大的长生殿门口,负手而立,眸光深沉如天空之中映衬着圆月的朵朵黑云。因为夜色辨不清颜色形状,只让人觉得深不可测。
再仔细看的时候,那人眼中的神伤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无法触摸的坚定和倔强。
梅吟霜一路小跑着回到了自己的寝宫,路上好几个相熟的宫女同她打招呼她都没空理会或者解释。
回到屋子里头关上了门,后背抵在门框上,心脏处的悸动还没有停下来。尤其是回想着方才的那一幕,那颗心就忍不住加快跳动的节奏。
完全没法控制。
这种感觉太糟糕了。
梅吟霜猛的闭上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睁开,强迫自己把方才那些悸动的心思全部抛之脑后,这才勉强镇静了下来。
待面容和心境都恢复平静,梅吟霜稳步走回了自己的屋子,来到床榻面前,俯身从枕头底下翻出了一本蓝皮书。
封面上没有字,她用手帕轻轻擦了擦原本就很干净的封面,解释打开,依稀可见一些药名,都是十分罕见的那种,有些还附上了图案。
也不知是出自哪位名家的手笔,行云流水,一气呵成,画得惟妙惟肖,十分传神。
梅吟霜从小练习琴棋书画,这方面的造诣在整个凉州都是颇受好评的,那技术功底自然是没得挑。然而此刻她见了这绘画水平,也禁不住要为它赞叹一番。
梅吟霜凝神望了一会儿,不假思索地翻到最后一页。
目光定定地落在其中几行字上面,她思索了片刻,将这几句话在心中默念几遍,继而记了下来。
反复推敲了片刻,眼前一亮。
她合上医术,眸光中的神色又深了几分。
明日成败得失,尽在此一举。
父亲您放心,您给的这本医书,女儿一定不会辜负。
翌日,晋王府。
“梅姑娘来了,快请进。”看得出来,管家一早就在大门口侯着了。看这样子,似乎还是专门为了等她。
梅吟霜微微挑了挑眉,瞥了一眼管家那原本急切不已却在看见她的那一刻而松了一口气的模样,装作毫不知情似的问:“管家,怎么了?”
管家眉头紧锁,就是他身后的几个家仆,脸色都不太友善,一看就是出了事情。
梅吟霜气定神闲,也不催促不着急,就这么神色淡然地站在晋王府大门口,等着他的回答。
管家叹了一口气。
“梅姑娘还是别问了,先随我进去吧。”
梅吟霜不语,点头。
“梅姑姑可算是来了,快,你快去看看琉璃。”
苑琼华一看见梅吟霜来了,不禁眼前一亮,那眼神就像是看到了救星一般,不顾身边没有丫鬟的搀扶,提着裙子就跑到了梅吟霜的身边。
后者佯装惊讶:“王妃,不知出了何事让您如此慌张?还有这一大早的,您怎么会出现在这琉璃阁?”
梅吟霜问这话,除了明知故问之外,其实还有些别的目的。
晋王妃苑琼华有多么怨恨侧王妃琉璃这王府上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所以她从来不会亲自踏足这琉璃阁,每次挑事都是派个下人过来传唤琉璃过去的。不仅如此,还对它各种嫌弃。
尤其自从上次琉璃被查出怀有身孕,就更是变本加厉了。
而这一次,苑琼华为了想要得到琉璃的双腿,利用它来治好自己的腿疾,不得不做出一副假仁假义的样子。如今被梅吟霜“口误之下不小心”拆穿,面色自然难免尴尬。
“梅姑姑莫要追问了,还是先进去看一看侧王妃吧。她从天刚亮的时候开始就一直身体发凉,还有微微抽搐的症状,很是诡异。分明你昨天走的时候还好端端的,府中的大夫也说瞧不出来什么异常。”
苑琼华面色是真的着急。
梅吟霜一想到她不过是为了自己的一己私欲和利益而故作一副识大体的样子,联系到前世的自己她就忍不住作呕。
琉璃此时遭受的一切,从前的她又何尝没有经历过。
“梅姑姑?”苑琼华见她突然不说话了,反而微微低着头,面色阴沉,忙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