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象若真有那日,她是否还能像刚才说的那般挥手做别?
一个人的痛苦或许就是她明明知道这样做不对,可是却控制不了自己的心,所谓撕心裂肺之痛莫过如此。
逍荣走出百梅园以后,就随意的沿着小径往前走,一心只沉浸于往事之中。这半年来,他真的很少想起雅娴,不知道是因为与贤的相处太多新奇融洽,还是因为他故意逃避背弃的有意封存。此刻想来,竟然有些无言以对。
不知不觉走到一个熟悉的地方,抬头一看正是兰香馆,院门紧闭四野幽幽,他正要敲门叫人,却猛然停住。此刻深夜开门喧哗,闹得人尽皆知,明日还不知有何等闲言碎语。他想了想,便只靠在门扉之外静静冥想。
仔细算来,他与雅娴相处也不过两年功夫。当年初见倾心,长辈又有意亲上加亲,定下了日子他便满心欢喜的等着娶她过门。雅娴是个温柔如水端庄娴雅的女子,那时他还是年轻气盛心性未定的年纪,一年里倒有半年出门在外,只有在她面前才能安静下来。
他们婚后便住在兰香馆,在他心里雅娴就是空谷幽兰一般的女子。她怀孕之后明明不想自己离开,可是仍只说:“一路小心,早些回来。”他几次保证说一定赶回来,她便轻轻笑道:“好,我会等你。”她的笑容总是那般温婉,不会大声说一句话,更不会如另一个女子那般说“想你”。
他没有去管脑子里到底想些什么,好像一幅山水画卷展开永无止尽,往日的恩爱别离尽跃纸上。可是一幅白雪红梅图却不经意的闯了进来,冷傲似冰,又烈焰如火,她虽也是娇嫩的花朵,可是却有明亮坚定的眼神,还有锋利无形的言辞。她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就主动说出来,可是她却并不强求,甚至在自己开口之前就已想好了要放弃。
可是她这般思虑周全,进退得宜,却将他人陷入不义之地。逍荣心里有些愤恨,可是却还是忍不住想她。他将脸贴在院门上,被雨洗过的夜里露汽深重,冰凉凉的就像昨日她被雨湿透的脸颊。
天色开始泛白的时候,逍荣才慢慢走回百梅园,早起的仆人正要出屋打扫院子,看见他走过还以为他是清早出门。
贤在窗口就看到了他的身影,提了半宿的心才放下,突然觉得浑身酸软无力。逍荣进门的时候,她也只是微微转头瞧着,并未起身。
逍荣见她果然这般一夜没睡,想要骂她不保重自己,可是却怎么也说不出口。就这样站着对视了许久,才终于走到她身边去,直接将她抱了起来,转身置于床榻之上,又细心的拉开被子给她盖好。自己也脱了被露水沾湿的外衣,安静的躺在另一边。
贤本来一直看着他,见他这般不言不语,只是安然睡去,自己的困意也袭上来,仿佛忘记了一夜的分离。当太阳快要升起,他们却刚刚睡去。
往事不可追,来日犹可待。所谓承诺,所谓誓言,究其根本唯“真心”二字。心之所至不为人所控,心之所钟亦不为岁月所变。何必忧虑,无需彷徨,心总有一天会给你答案。(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