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温榆来参加今年的殿试,等上三年看看萧霁宁这帝位坐的稳不稳当,结果温榆嘴巴上是答应了,可真正干的却是阳奉阴违的事。
京渊闻言挑了挑眉梢,附和道:“陛下这么一说,微臣倒是也挺期待的。”
“你就期待一下吧,明日殿试你又不在。”萧霁宁说,“你是武将,文官这边的事你没法插手。”
“微臣可以偷偷溜去看。”京渊闭着眼睛,靠在萧霁宁耳畔说,“这也是为了贴身保护陛下的安全。”
萧霁宁从来都不会狠心拒绝京渊,只道:“那你要是真的想去,就去吧。”
京渊闻言没有说话,只是收紧了抱着萧霁宁腰肢的胳膊。
许久后,他才道:“放心吧宁宁。我不会娶别人的,永远不会。”
萧霁宁都快睡着了,听京渊来了这么一句他又清醒了:“像我一样假意成婚,你也不会吗?”
京渊笃定道:“不会。”
萧霁宁攥着被角,小声道:“可是你会被旁人议论的。”
“由着他们说。”京渊嗤笑一声,“有谁骂得过我吗?”
萧霁宁也被京渊逗笑了,他翻了一个身面向京渊,抱住他问道:“那我可以问为什么吗?因为以前问了你,你好像生气了。你还凶我。”
“陛下记仇的本事,和微臣真是不相上下啊。”京渊有些无奈,黑暗里,他睁开了眼睛,白日里邃深幽暗的几乎看不见一丝光的眼眸,此刻倒是折闪着几缕窗外透进寝殿内的暗光,“因为我厌恶京家的血脉,即使我也是京家的人。”
这个回答在萧霁宁的猜测之中,他觉得京渊还有什么话没告诉他,但是京渊说完这句话便没有再说其他什么了,应当是不想说,所以萧霁宁也没有再问,闭上眼睛乖乖睡觉。
反倒是京渊在怀里的少年熟睡发出绵长的呼吸声之后,他也依旧没有闭上眼睛入梦,他盯着在夜色中轻蒙蒙像是雾一般的纱帐,心道——最多再等半年。
等半年,他彻底摸清京钺背后到底还有多少私军,大萧统共百万的将士里,还有多少是京钺的人,他便能收网——先杀了他那个弟弟。
至于京钺,他要留着他,供着他,直到他自然老死那一日。
翌日,便是大萧三年一度的殿试。
这一日是不必早朝的,可是萧霁宁也不能起的太晚,他还得到宣政殿去给今日参加殿试的考生们出题呢。
但今日萧霁宁醒来时京渊却还难得的没有离开。
叫醒萧霁宁起床的也不是穆奎,而是京渊。不仅如此,穆奎今日清晨也没事可干,只能和席书站在一旁充当木人,因为京渊接替了他服侍萧霁宁穿鞋、更衣、洗漱、束发等一切事务,且干的极其熟稔顺手,没有一丝差错。
穆奎脸上的表情,也从一开始的震惊,到敬佩,最后变成了麻木。
而萧霁宁也直到被京渊伺候着喂了几口热粥后,他才堪堪回神,发觉今日殿内伺候的宫人里好像也是昨日那批,萧霁宁好像就有些懂京渊这是为什么了。
可他还是有种错觉,就好像他今日不是要去主持殿试出题,而是要去选秀,京渊不想别人分了他的宠似的。虽然从某种意义上来说,阮佳人和谭清萱斗的是后宫的女人,京渊斗的是前朝的男人,好像也没哪里有错。
好在京渊还没张狂到要送萧霁宁上帝辇,他仅在殿门口就停下了脚步,倒是惹得萧霁宁上了帝辇后还忍不住频频回头去看他。
以至于穆奎都忍不住提醒萧霁宁说:“皇上,京将军今晚当值,你们是可以见的。”
“……咳咳咳!”萧霁宁咳了两声,连忙坐直身体不再回头,微微皱眉摆出皇帝的威严,被宫人送到宣政殿去。
宣政殿内,今年殿试的考生已经坐下了,而几位监考的官员,如谢相和礼部吏部尚书都还候在殿外,看到萧霁宁过来了,才对着萧霁宁行礼,跟在他身后一同入殿。
众考生见状,也立刻起身对着萧霁宁行礼。
萧霁宁登上帝座台坐下,即便这些考生们都是站着给他行礼的,可坐在这么高的地方,萧霁宁看他们也依旧有居高临下之感,可以轻易地看清底下每一个考生的面容。
当然,帝颜不可直视,所以众考生都是低着头,无一敢抬头直视萧霁宁的。
萧霁宁在考生中看了两眼,一下子就认出坐在第二排第四列的考生就是温榆,而温榆正对面坐着的监考官,好巧不巧正是谢相。
温榆大概也是怕被谢相认出,所以竭力低着头,生怕被谢相看出一些端倪。
谢相此刻只顾着看萧霁宁,等待着他出声让众人落座,故而也没发现温榆竟然就在殿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