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胡迪说:“刚联系了怀特先生,史密斯先生已经从美国那里调过来肾源了,现在正在做手术,已经脱离危险了……何念!”
眼前的黑暗让何念措手不及,倒在地上的时候脑袋里却在想。真好,脱离危险了……
意识渐渐清晰,眼睛又像是睁开又像是合上,何念感觉自己的身体仿佛陷入一个巨大的黑伞之上,伞内的空气被他压得越来越少,越来越少……直到最后消失,何念平躺在了黑色的伞上……
僵直着身体抬眼看上空,上空也是黑色的,已经没有任何一丝力气,哪怕是翻个身,都是那么困难。
正在他准备放松身体歇一会的时候,耳边突然传来一阵特别巨大的轰隆声,然后身下的黑伞就开始像水流一样的狂舞起来……
身体不受自己控制,何念抓着身下的伞想要保持住平衡,谁料伸手一抓却抓起满手的泥沙。心脏仿若要跳出来,猛然低下头,原本的黑伞变成汹涌的泥石流……身体正不受控制地被一点一点地吞噬进去,何念想动,却死活也动不了。
求生的欲望让何念的身体剧烈摆动了起来,越是挣扎,身体就陷得越来越深……等到泥沙淹没到脖子,后背突然被什么推了一把,何念被推离了出去……
身体被推离开来,何念猛然转头,看到刚才自己躺着的地方,一个人形的凹槽。凹槽内,被泥石流半掩住的宋晤正冲着他笑。
“不!”何念大叫一声,从噩梦中猛然惊醒了过来。
胸腔被心脏拍打得砰砰作响,冷汗顺着额头滑落,何念大力地喘息着,喉咙一阵阵抽痛。
抬头环顾一下四周,是一间病房。想着自己听到宋晤没事后就晕了过去,一直睡到现在不知道宋晤现在怎么样了。
从床上坐起来,何念起身就要往外走。站起来时,身体因为不适应这个高度而又重重地坐了下去。脑海里一阵天旋地转,何念双臂撑在床上让自己先缓和一下。
这个时候,门开了,卢萧走了进来。手里拿着粥,卢萧见何念醒过来了,赶紧走过去给倒了杯水说:“你怎么起来了,再睡一会吧。”
医生说何念是疲劳过度再加长时间未进食造成的昏厥,挂上点滴后已经睡了将近一天了。他陪了一晚上的床,刚出去给他买点吃的东西,他就醒了。
“我没事。”眼前还阵阵发黑,何念勉强说了这么一句后又低下了头。接过卢萧递过来的水喝了一口,精神悠悠转好,何念问:“宋晤怎么样了?”
“手术很成功,但是还没醒。在重症监护病房,今天转到普通病房,曾鸣和胡迪都在那看着呢,没事。”怕何念担心,卢萧言简意赅地交代道。
“我去看看他。”尽管卢萧说他没事,何念还是不放心,起身就要往外走。身体还很虚弱,何念眼前又是一黑,卢萧眼疾手快地扶住了他。
知道何念的倔性子,卢萧也没有再坚持,只是从后面轻轻托住他说:“我陪你去。”
宋晤的病房离着何念的病房并不远,两个人不一会就走了过去。胡迪和曾鸣两个人沉默地坐在病床边,没有任何交流。
何念进去,胡迪搓了搓发麻的腿站起来说:“你怎么不多休息一会儿?”
看着卢萧扶着何念进来,曾鸣瞪了卢萧一眼,后者缩了缩脖子,他也没有再怎么着,转头看宋晤去了。
男人还吸着氧,沉静地睡在那里,脸上还戴着些轻微的擦伤。何念走过去,坐在了胡迪刚才坐着的位置,握住了男人略显冰凉的手。
往常都是男人这样看着他,他还是第一次看到这样毫无设防的宋晤。再强大的人也有脆弱的时候,何念觉得这样看着男人,感觉也挺好。
握着男人的手一动不动,何念就那么静静地看着。突然手心突然被什么碰了一下,何念猛一抬头……
长而卷的睫毛在眼下形成的半圆动了动,在胡迪惊喜的声音中,男人睁开了眼睛。
眼泪再次盈眶,胡迪捂住嘴巴哭着笑起来:“你可把我们吓死了!”
而一直紧绷着脸的曾鸣,在看到宋晤醒来时,微不可查地舒了口气后,恶声恶气地骂了句:“死祸害车子都撞不死你!”
站在一边曾鸣身边的卢萧,看着宋晤醒来,咽了口口水难掩喜悦地说:“又能吃到你做的菜了!”被曾鸣一脚踹到一边揉屁股去了。
等三个人都说完话,宋晤脸上的表情依旧没有任何变化。看着他们三个人,宋晤眼睛一眨,问道:“你们是谁?”
病房中的人因为这句话,全部沉默……
心脏里的血液结结实实地梗了一下,眼球被什么东西一扎,何念咬紧了牙关。
这句话问出以后,率先反应过来的仍旧是胡迪,女人声音都急得尖细了。
“宋晤,你跟我们开什么狗血玩笑!?”
被曾鸣握住的手快要断掉了,卢萧小声提示了一下,却被握得更紧了。曾鸣劈头盖脸对着宋晤就骂:“你他妈给老子滚粗!肥皂剧看多了吧你!装什么失忆啊?你还欠了老子好几千万的股票没还你知道么你!”
曾鸣的情绪很激动,差点就拾起椅子照着宋晤抡上去了,卢萧赶紧过去抱住他,又被曾鸣一阵痛踹。
声音被什么东西卡住,何念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然后抬起头直视着宋晤的眼睛说:“你还记得什么?”
十指交握的双手更加紧密地贴合在一起,宋晤的唇角漾开一抹笑,就像何念梦里梦到的那个笑容一样温润如初。
“我还记得,我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