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来的,不是安澜寺的。说是皇上怕黑炭熏着娘娘,所以才巴巴地送来,咱们皇上对娘娘是真心的好!”
顾沛蕖面上一热,心里却隐隐感动:“对了,浅笙回来没有?皇上不是让她回来保护本宫么?怎么还没瞧见她人呢?”
她眼波流动在倚画的身上,倚画自然明白她问此话的含义,所以赶紧应承了下来;“奴婢这就去瞧瞧,若是浅笙姐姐回来了就将她带到娘娘这来。”
顾沛蕖会意地点点头,坐到了八仙桌旁,顺手摘下了自己脸上的银质面具,接过侍书递过来的碧螺春微微饮了一口。
侍书拿起那面具细细地看了一番,笑着说:“娘娘即便不带面具露出这麻点来,还是倾国倾城的!”
顾沛蕖抚了抚鬓角的长发将素色的衣裙拢了拢,一副爱怜容颜的模样:“戴着面具安心些,本宫不喜欢瑕疵!对了,本宫怎么没见到司棋啊?”
侍书将面具收到盒子里,复又放在了桌子上言语平实地回话:“司棋与锦瑟一同先回顾王府了,说是方便照顾锦姑姑!”
顾沛蕖温和的容颜陡然变得严厉起来,心中更是忐忑,她知道司棋是姑母派来监视自己的细作。
本想带出宫后,走之前处置了她,不成想她居然先回府去了,这让她委实生气:“谁准她与锦瑟一同回府的?她好大的胆子,竟然背着本宫自己先溜回去了!”
侍书也觉得司棋擅自做主不妥,便如实地禀告:“绿蔻因病不能出宫,奴婢也觉得伺候娘娘的人少了些,可是司棋还是执意回府照顾锦姑姑,说锦姑姑若是大好了,娘娘会更开心的!”
顾沛蕖心中虽然忐忑,但是她觉得司棋不过是在监视她而已,与锦瑟应该无碍,好在自己将她冷在了凝烟碧落,很多事她都不知道,所以她也不会知道锦瑟认识雪灵娈一事。
想到这,她的心稍稍安了些:“等本宫回了顾王府饶不了她!还有现在谁守在外边?”
侍书一边为顾沛蕖整理床榻一边回话:“王彦守在门外呢!”
顾沛蕖抚了抚自己脸上面具卡出来的印子,谨慎地吩咐:“叫他守好了,除了皇上和浅笙他们,其他人一概不许进来,若是执意要进来的,让他大声通报!”
侍书将从宫里带来的蚕丝绒棉混纺的淡紫色流光缎面的锦被与金丝软枕都已经打点好了,还在锦被里暖了一个手炉:“奴婢知道了,娘娘走了那么远的路又全了那么多礼仪,您一定累坏了,您过来躺下歇歇吧!”
顾沛蕖点点头,转身从带出来的红色木箱中拿出一个锦盒,屏退了侍书;“你也出去歇着吧,本宫躺一会儿!”
说完,她就拿着那锦盒上了床,依靠在软枕上,将身子陷进了绒软的棉被之中。
侍书听此就退了下去,顾沛蕖从锦盒里拿出了一摞书信,这都是她写给父亲顾玉章所收到的回信,父亲在字里行间除了对她的牵挂便是为自己拥兵在外找了诸多的借口。
即便自己告他将要回府省亲,期待父亲能回锦陵相见,他亦推脱了。
看到他亲笔手书的信件,顾沛蕖心内五味杂陈,自己就要离开了,她依旧担心宇文焕卿与父亲顾玉章之间不可避免的战争。
今日早朝一事,郑国公当众受鞭刑,而郑国公府亦是大厦将倾,不由使她愈发的惦记自己走后的顾王府,除了再三恳求宇文焕卿容情,她觉得自己什么都做不了。
想着想着,她闭着眼睛养起精神来,不多久门外就传来了响动:“娘娘,浅笙大人回来了!”
顾沛蕖半梦半醒间突然听到浅笙的名字,整个都精神了起来:“快传她进来!”
不多久,一袭男子简装的浅笙闪身进来,行了叩拜大礼:“微臣拜见娘娘,娘娘千岁金安!”
顾沛蕖挺身坐了起来,将书信匆匆一收,放入榻内:“免了,本宫好久没有见到你了,快起来吧!”
浅笙搭眼一瞧顾沛蕖,发现她清减了许多,心中不禁惊诧,而且她脸上还生出了一些麻点,便关切地询问:“娘娘,您是身体不适么?”
顾沛蕖尴尬一笑,心思转了又转还是怯怯地问:“没有,本宫只是吃坏了东西脸上长出了麻点罢了!浅笙,你你可有见到南宫澈?他有没有话要你带给我?”
“二公子日日将自己圈在水月阁里,喝酒舞剑,我亦多日未见到他了!所以无话带给娘娘!娘娘,微臣听说正月十六二公子便会带娘娘离开锦陵了。”
浅笙虽然犹疑为何二公子会如此消沉,可是这个确定无误的消息让她坚信这个消沉的情绪与娘娘无关,许是要离别大公子与锦陵的一切而心生不舍罢了。
顾沛蕖低着眉眼心中失落万分,一个即将要带自己走的男人居然日日饮酒颓废,他到底想如何?他才是她寝食不安的根源。
浅笙走了过来恭恭敬敬地将手中的银盒交给了顾沛蕖,轻声道:“这是大公子再三斟酌,加了一味药后让臣转交给娘娘的,可保万无一失!”
顾沛蕖接过那银盒打开一看,竟然是那假死丸。
她淡然一笑心中凄然:“清公子有心了,你退下吧,这几日就劳烦你保护本宫了。我听皇上说,过了年就给你指婚,恭喜你心愿得偿!”
浅笙脸上蒙上了一层红晕,不好意思地退了出去。
倚画闪身进来见顾沛蕖失意,心中难过:“娘娘,奴婢陪你去拜观世音菩萨吧!据说安澜寺的观音阁格外的灵验,有求必应!”
顾沛蕖痴笑间眼中凝泪:“难道本宫现在都沦落到求菩萨保佑才能否极泰来了么?”
倚画取过她的斗篷,祈求道:“娘娘,你就信奴婢一回,咱们带着浅笙一起去,据说那观音阁在后山有些远的,不过确实灵验!”
不多时,拗不过倚画且心境不佳的顾沛蕖领着她二人,爬着山路向山后而去,这里确实是愈走愈冷僻幽静。
忽而,她们远远地瞧见一个披着斗篷的身影闪进了观音阁,浅笙机警地与顾沛蕖对视了一眼。
浅笙为了保险起见谨慎地说:“娘娘,不如还是回去吧!”
顾沛蕖不知为何,自己会如此鬼使神差地想进去瞧瞧:“来都来了,还是进去瞧瞧为好!”
三人步履矫健地进了观音阁,只见这里确实别有洞天,与安澜寺格外不同,景致布局,房屋格局都恍若仙境一般,出尘脱俗。
顾沛蕖正向四处张望,却听身后有一声音传来:“这位施主,您何以驾临此地?”
她微微一回头,只见是一个姑子,她手中捻着佛珠一脸的祥和。
倚画率先回话禀明了身份:“我家娘娘是来拜菩萨的,叨扰师太了!”
“既然如此,请娘娘随贫尼这边来!”
那尼姑领着顾沛蕖一行人进了供奉观世音菩萨的宝殿
远处的思前苑的轩窗内,上官懿宁指着顾沛蕖的身影对身边一位上了年岁却依旧姿容绝伦的师太道:“姑母,这就是顾玉章的女儿,景妃顾沛蕖!相思叩现今就在她的手上!”
那师太听到相思叩三个字,不禁潸然泪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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