摇晃着,声音变得更加的冷瑟尖利:“凌霄?他算什么东西?不过是江湖中的胆小鬼罢了。当初宇文焕卿派宇文焕渊去雪灵谷要他保持中立,不要参与鬼市和朝廷的事,他应下了!而后,却明里暗里的帮着朝廷。他就是个小人,怎可与我相提并论,我是皇族后裔,他不过是蝇营狗苟的小人!”
这话彻底震撼了顾沛蕖,她直觉一股气血直冲脑顶一般,眼前这个毁容被囚之人竟然声称自己是皇族,这让她很是惊诧。不过,若是果真如此,那么上官懿宁与他的牵连就合理了,只是成祖皇帝并无流落在外的皇子?他是出自哪个直系皇子之家呢?
上官懿宁?顾沛蕖的脑海中再次跳脱出这个名字,她的姑母惠觉师太曾经是太子宇文浩轩的太子妃,难道这个叶重楼是浩轩太子的遗腹子?
顾沛蕖在栅栏外踱着步,信步闲游间将话问得明白:“我看你是在这里被关傻了,我嫁给焕渊后自然对皇室玉牒族谱进行了研习,大梁开国以来的皇亲国戚都记载在案,现在可以成为皇族的唯有成祖皇帝的亲子,无外乎当今圣上,敬王殿下,豫王殿下,逸郡王,还有几位公主殿下。我可没听说过你呢?”
不多时,她款款走进栅栏,缓缓蹲了下来,眼中含着清泪看着囹圄中的叶重楼:“莫不是你就为了滥竽充数,冒充皇家子弟得天下而将自己置于如此境地了?你到底还是我以前认识的叶重楼么?”
许是顾沛蕖生出的那些微清泪感动了叶重楼,许是顾沛蕖激将的言语激怒了叶重楼,他变得更加的暴躁。
他暴跳如雷,大骂起来:“谁说我是滥竽充数的?我本就是真龙天子,我是浩轩太子的儿子,是太祖皇帝的长孙。是宇文浩辰这个卑鄙无耻的小人杀我父夺我母,他的子嗣才是滥竽充数之辈!”
果不其然,原来他真的是浩轩太子与上官若敏的孩子,原来是当年的芷兰宫大火烧毁了他的容貌,怪不得她总觉得叶重楼的眉眼像极了一个人,只是她一时想不起来,而今再看他,那眉眼肖似宇文焕朗,都是袭承了惠觉师太,上官若敏的。
顾沛蕖利落地起了身,她声音清明坚定了许多:“原来如此,这么说你也是当年政变的受害者!”
叶重楼痛哭流涕间捂住了自己的脸,因为当那张绝美的脸迫近他时,他感到自惭形秽,乍闻她这样的说辞,他更加惊惶与不解:“你说这么话什么意思?你怎么知道当年政变?”
顾沛蕖猛地一回头,睨着囹圄中的叶重楼,眼神狠辣且坚定:“因为我是萧虢府的遗孤,因为我与你一样也是受害者!不过,我与你不同,我要得不是天下,我要得是天下太平,要得是翻覆旧案为我萧虢府及数万萧家铁骑平反冤屈!”
“哈哈…哈哈…因缘际会,因缘际会啊!不成想你我竟然是天涯沦落人,哈哈…”
叶重楼突然癫狂起来,他捶胸顿足地笑着,兴奋之余竟然跑到里面将酒坛中的酒抱着饮起来,模样很是豪放不羁。
顾沛蕖挑着眉眼看他副样子,眼中多了几分得意,她嘴角潋滟地露出一朵笑纹,声音却愈发森冷:“你且别高兴,你我目的不同而今境遇更是不同。我还有为萧家平反的机会,可是你却没有机会了,因为你马上就要死了!”
许是因为听清了她的话,叶重楼失手将酒坛砸在了地上,眼神空洞而恐惧,他摩挲一把嘴角的酒水和长发沾染的酒渍,大声地质问:“灵娈,你在说什么?”
顾沛蕖理了理臂弯间的纱帛,满眼的讥诮:“我说你就要死了!而且还要死在他乡!”
叶重楼不明白宇文焕卿怎么会这么急着将他置于死地,难道他一点都不好奇自己到底是谁么?还是他早就知晓自己是谁?所以想将他杀了一了百了,将他扔出锦陵,即便要他死亦是孤魂野鬼。
他踉踉跄跄地坐在了铁栅栏里的几凳上,眼神黯淡了许多:“是宇文焕卿下旨杀我了么?”
“不是,皇上怀柔天下,即便你作恶多端他也未有下旨处决你,许是他早就知道了你的身世,怜悯你与他同宗同族所以不忍下手,只是下令将你圈禁在此。话说回来你难道就真的一点都不以苍生为济么?”
叶重楼听到江湖出身的雪灵娈竟然“深明大义”起来,眼神不禁有些犹疑,他指着顾沛蕖说:“你不是雪灵娈,你到底是谁?”
“你以为我会卑劣到易容来诓骗你这个阶下囚么?我不会!还有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已经忘了你自己是谁了?你忘了你是宇文一族的后裔,你忘了天下苍生,国泰民安,为了一己之私妄图撼动宇文焕卿的帝位。”
顾沛蕖紧了紧自己斗篷,走得更近了一些,她言语爽利:“当年的事成祖皇帝便是深明大义,但是他确实发动了政变,可是他并没想过要杀了你,更没有想过要害死你父亲。这其中都是有奸人作梗。南宫暗影府与萧虢府都是被顾玉章所害,都是家破人亡,可是我与南宫清、南宫澈从来就没有想过要改天换日,因为宇文焕卿是明君,他治理下的大梁正蒸蒸日上。”
叶重楼不想雪灵娈竟然有如此口才,一番激言下,竟然让他为之动摇,他将头别向一边不欲争辩,但是更不想认输。
“这件事儿你短时间内想不清楚,所以你可以慢慢想,只是有一事你必须现在就想清楚了。因为顾玉章已经盯上了你,他要用你的命去换顾玉眉的命!”
顾沛蕖拢着斗篷将话说得明白,她已经察觉到了叶重楼脸上的变化:“我听说顾玉眉在晋中被果觉寺的僧人挟持了。说是用你去换顾玉眉,不过,我想问你以顾玉章的手段你觉得你能活着去见那果觉寺的主持么?”
叶重楼知道这里面有问题,自己被南诏王抓获时身边的幽魅鬼使已经都被杀了,不可能有人活着去晋中,另外自己在南诏王手中的的消息更是极其严密,怎么会让远在晋中的舅父知道呢?
这消息怕是枫无眠告诉舅父上官翼的,枫无眠将他置于南诏驻扎的营地不理不问,明显就是包藏祸心。
再想到雪灵娈的话,有一点是没错的——顾玉章决然不会让他活着到果觉寺。
他切切地询问:“那我该怎么办?”
“把你知道的关于当年的事都告诉我,尤其是关于顾玉章的事,只要在此之前扳倒顾玉章,那么你就无须去晋中换顾玉眉便可以得以喘息。你要知道当今圣上与东太后顾玉眉嫌隙颇深,所以他更愿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顾沛蕖的话像冷冷地刀子捅进了叶重楼的心里,可是他早已进退维谷,只是他不明白为何这张绝美的脸下的心一旦狠起来会变得如此睿智而果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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