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李峥,走回堂屋发现鹤儿依然坐在原位,看来是有话要说,于是他也坐下来等待。
沉默没多久,她果然开了口:“林大哥,我没有赌气,那些话都是发自肺腑,你为我做的已经够多了,是该重新选择生活的时候了。”
“人生之乐就在于可以自由抉择,而我现在的选择就是坚持最初的选择。”他的语气平和而坚定,似乎这世上没有任何原因可以使他改变。
她心中酸楚,纤长的睫毛微微煽动:“如果最初的选择根本是个错误呢?”
他的目光停留在手中的茶水上,嫩茶尖在青瓷杯中欲沉欲浮,恍如悠闲:“那就让它一直错下去。”
她默默摇了摇头,最初和最终往往相隔几个轮回,每个轮回都是一次堪比新生的转变,然而人们通常会为了不辜负最初而勉强最终,殊不知这是个最悲戚的错误。
她道:“这世上只有‘变’是永恒不变的,一切都在变,人心也在变。”她不可否认自己变了,再不可能像两年前那般肆无忌惮地活着,这副枷锁一旦戴上就是一生,她没有理由多拉扯一个人来受罪。
“既然‘变’是永恒不变的,且无律可循,那么当我无法阻止一种改变的时候,我会在原地等待,相信总有一天它会变回最初的样子。”
她忍者心痛:“那一天可能永远不会到来。”
“其实,并非每次执着都为求得结果,或许只是无法说服自己放弃。”他认真地看着她的眼睛道:“鹤儿,曾经有个人愿意把他认为最好的东西送给你,可那并非你想要的,你可以回想下你那时的心境,甚至有些颓丧不是吗?而现在呢,你犯了同一个错误,你认为的最好的东西同样不是我想要的。”
她一惊,从他的话中可以得知他知道的远比她想的多得多:“林大哥,你……”
“我只想你知道,不管两年时间改变了你多少,我依旧是那个在原地等你,可以与你一同背负一切的人。”他目光清冽如泉,又是满眼的坦然,这几句话对他来说是绝非轻易,他也不知从何时起这个决定已经在心底结缔生根。
“……”
他的话字字如锥,刺入她的心头,显然是心意已决。正因为懂他所以她无法再多说什么,只不过还是认同李峥所言,林大哥这样的人应该享有世间最好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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拂月殿——胡璃的寝宫。
“啪——”的一声,一只药碗被摔得粉碎,浓黑色汤药洒在青玉石地砖上显得格外丑陋斑驳。
苦涩的药味中,众人齐刷刷跪地:“官家恕罪——”
他负手而立,面色阴郁大叫道:“你们这帮庸医废材,还敢求朕宽恕,来人啊,将他们通通废去职位,杖责五十——”
侍卫们鱼贯而入,纷纷遵命将几位太医押了起来。
“等等。”一声温柔和雅的声音从他身后传来,谢宁漪莲步走上前来:“官家息怒,这几位可都是太医苑最资深的太医,若连他们都无计可施,恐怕胡昭仪这病真是非同小可,官家又何必迁怒于他们。”
听着谢宁漪的温声细语,赵恒总算稍稍消气,叹了一口气,说道:“朕看在贵妃的颜面,姑且饶过你们,你们这些老东西各自小心着,若是再有什么差池,朕决不姑息。”
几位老太医连忙谢过官家和贵妃娘娘,纷纷用衣袖轻轻拭了汗,对他们这副老身体来说,杖责五十就等于杀头了,并且还没有杀头来的痛快。
说来也奇怪,这胡昭仪的病也不奇特,也就是普通的伤风,只是用药这段日子以来,她的病情丝毫不见好转反而愈见加重,今日官家大发雷霆,多亏了贵妃娘娘贤良淑德,否则哥几个的老命彻底走到了尽头。
谢宁漪对赵恒道:“官家,近来国事繁重,后宫之事尽管放心交给宁漪,宁漪定不负官家厚望。”
赵恒点头:“辛苦你……”
话未说完,一小宫女从寝殿急急跑出,扑跪在地上:“官家,昭仪想见您,看样子……”
他不用再问,几乎猜到了宫女不便说出的话,迈步大步流星走向寝殿。谢宁漪随后也跟了过去。
榻上的胡璃一动不动地平躺着,弯眉如黛,唇红似血,而往日神采飞奕的一双伶俐眼眸如今已经涣散,再浓厚的胭脂也遮不住青黑色深陷的眼眶,几乎了无生气。
见到他,她显得十分兴奋,呆滞的眼神总算有了些神采,努力抬起一只手伸向他。
他握住她的手,坐在榻边,支撑起她的身体使她依靠在自己胸膛上,温柔道:“璃儿别怕,朕找到一位神医,他一定会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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