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这种打着“为你好”幌子其实却是暗中包含祸心的提议,孟聚一向深恶痛绝。他露出赞叹的神情来:“打通与大唐联络的通道吗?苏大人您这个主意真是高明,末将佩服得五体投地,不错,不错!”
苏侍读精神一震,他脸露笑意,倾过身子来:“征北将军也是这么想的吗?那我们不妨好好商议下这事了,将军您觉得,不知是哪条路线好些呢?是江淮道,还是关中道呢?”
“末将觉得,两条路线都很好的,都是可以考虑!不过末将是粗鲁武夫,只懂冲杀破阵,这些运筹之事,末将是一窍不通,平时都是交给我军的参谋司来定夺的。请您安心稍待,等他们商议个结果出来就好了。”
“不知贵军的参谋司商议,可需要多长时间呢?”
孟聚冷笑道:“快的话,三天两天也就有结果了。慢的话,十年八年也是有可能的。”
看到孟聚唇边那戏谑的笑意,苏墨虞这才醒悟过来——自己居然被这个边塞武夫耍弄了?
压抑住心中不快,苏墨虞依然保持着微笑:“将军持重稳健,这自然很好,但时机稍纵即逝,若是将军太过谨慎,只怕会错失良机啊。
而且,朝廷的招抚耐心也是有限的,将军需知适可而止的道理。倘若将军拖延得太久,让朝廷和陛下失去了耐心的话——学生担心,怕是过犹不及啊。”
孟聚淡淡一笑:“有劳苏大人费心了。我军十万虎贲横踞塞北,末将自信,无论有无时机,儿郎们都能凭借手上的刀剑杀出一片天地来。
当年北疆王拓跋雄统兵二十万进攻东平,兵锋强绝,北疆震动。纵使那样,我军依然毫无畏惧,我亲领七千虎贲对其迎头痛击,连战连胜,一夜间连破四营,阵斩赫连八山,令其三军气丧,拓跋雄最终也只能割地求和。
苏大人,孟某只是一介武夫,平生胸无大志。我们只想扼境自守,守住这一方水土和民众,我们心愿便足矣了,从没有那些不应存的野心。我们不贪图别人的东西,但我们自己的东西,却也容不得别人染指。
想当年,我军战兵不过数千,斗铠不过五百,北疆王拓跋雄仍不能欺我们一丝半毫,如今我军强兵如云,实力远超当日,无论是塞外的魔族,拓跋雄的叛军或者伪朝的金吾卫,谁也别想让我们低头!”
听得孟聚这番霸气的说话,苏墨虞的脸立即便冷了下来,他沉声道:“征北将军的武勇,举世皆知,学生在江南亦是久闻了,将军也不用自己夸口。
当年,蜀中张逆勾结巫庙割据蜀中,号称雄兵五十万又有巴蜀天险,逆贼也是以为高枕无忧了。可待我大唐天兵一到,人心所向,旬月间,张逆兵马便土崩瓦解,本人身死族灭,蜀中各地更是传檄而定。
征北将军,北地陷落胡尘三百年,北地民众盼望我朝正朔,犹如赤子望父母,久旱盼甘霖。我军乘势北伐,上奉天命气运,下得万民拥戴,以正义伐无道,天兵所至,各地民众无不箪食壶浆以迎王师。
单在徐州府下,我军旌旗方至,月间便有十万民众前来助战,自愿担当民夫,为我军运粮荷重;各地豪杰纷纷举义,砍杀鞑虏军官,提首寻赏;便是那些至今还为鞑虏效劳的官兵,他们也知道大势所趋了。
有个喜讯,征北将军可能还不得而知:继我军攻下淮阴和角城之后,合肥、寿阳、盱眙等地的伪朝官兵也是举义反正了,徐州府已成孤城一座了,无兵无援,陷落指日可待。据传,伪朝的大都督朴逆已在城中府邸阖府自尽了。
南北分隔三百年,如今天下一统,此为人心所向,大势所趋,非人力所能抗拒,征北将军,如今归顺朝廷的话,阁下依然不失为大唐公侯,家族富贵可保,青史留名传颂。倘若有人自不量力,自恃以匹夫武勇便能以一隅敌天下,执意逆天命而行的话——征北将军,即使以楚霸王之勇亦是难免乌江之刎,阁下不妨以此为鉴吧。”
听得苏墨虞语带威胁,在场众人都是脸色大变,孟聚心下愤怒,他正待反唇相讥,但这时,文先生已经抢过了话头,他插话说:“主公,苏大人,今晚大家相谈甚是尽兴,但学生量浅,却是有点不胜酒力了,不如大家就此休息,改日再谈,如何?”
刚才说了一通,那位苏侍读脸色惴惴的,好像也有点后悔,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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