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超已站在他面前,竟猛然间热泪盈眶:“寿成贤弟一心为国,匡扶汉室,却不想......”
“如此说来,伯父是知晓家父入长安之事了?”马超冷淡回应,微动身躯,便闪开了蔡邕那颤巍巍的双手。
“贤侄何故如此?”蔡邕惊诧,一时愣在当场。他想不到,马超对他竟是如此冷淡。
“某只是想知道,伯父是否知晓家父入长安之事?!”马超再度沉声说道,眼中隐隐之间已经暴出一丝丝的杀机:“或者说,家父入长安之事,其中也有伯父的功劳?”
这一抹带着杀机和戏谑的话,立时让蔡邕清醒过来。他用一种不认识的眼光看着马超,口中说道:“现汉室倾颓,黎民受难。寿成贤弟一心为国,入京勤王。以一人之力,独揽这大厦既倒,如此情怀忠义,当千古留名,不愧马家名门之义......寿成贤弟虽死无憾,大义春秋自有美名流传。贤侄当节哀顺变,兴兵伐董......”
“够了!”马超刷得一下抽出腰间宿铁宝剑,指向蔡邕的脖颈冷声说道:“老匹夫,你空读万卷诗书,竟连‘己不所欲勿施于人’的道理都不懂?!”
“贤侄这是说得什么话?忠君报国,乃大汉之民分所应当之事。寿成贤弟千秋大义,当不负某笔下留青......”
“老匹夫,董贼敬你名望,曾以屠戮你全家来威胁你复出,几日之间,连连擢升。这便是你报恩之举?”
“老夫当时认为董卓乃扶持汉室之忠臣,却不想是篡汉之王莽!今恨不得食其肉、啖其骨!”
“甚好,若如此,那你为何不亲自刺董?董卓待你极厚,若是你出其不意,岂不是为大汉除一祸害?”马超鄙夷地看着蔡邕,此时的他,只将这些愚朽不化、玩弄心计的士人看透了骨皮!
“某乃一介书生,手无缚鸡之力,谈何刺杀......”蔡邕丝毫不以为耻,反而理直气壮说道:“自古文主治、武主战,此乃大汉刀兵之大祸,岂是单单刺杀董卓解决的问题?你新丧父亲,不识大义,某不与你一般计较......还望你记得你是大汉之臣,莫要辜负了你父亲的一番苦心!”
“甚好,甚好!”马超惨然笑了一声,他终于看清了这帮士人的面目:在他们那些完全不同于现代理念的思维下,父亲及那五千兵士原本就是这些士人展露所谓大义的工具?
“你这黄口小儿,如今不识大义,居然还敢来此质问老夫。若不是看在寿成忠义的份上,老夫定当让你载入青史、遗臭万年!”
到了这个地步,马超反而也不怒了,他悠悠叹了口气:历史上王允诛杀你这大文学家,后人还为你感到不冤枉。如今看来,就你这种以所谓‘大义’的为刀枪的屠夫,妄自评定世人的生平和死活......被王允诛杀,当真是死有余辜啊!
马超看着怒气冲冲的蔡邕,怜悯地看了他一眼,收起手中长剑,竟一声不吭的走了......
“哼,黄口竖子,不堪教化!”蔡邕看着马超的背影,不禁余怒未消,不过,似乎是又看到了自己写的挽书,才悠悠叹了口气:“不过,看在寿成贤弟千秋忠义的份上,老夫还不会与他计较......”
可接下来的一刻钟之后,蔡邕就不再这么道貌岸然了。因为,他们的府邸突然闯入了无数的西凉兵,将蔡邕的书法宝器全都搜刮一空,而蔡邕本人,也被捆得跟粽子一般,由那些如狼似虎的兵士押解,赶出了扶风郡。
“老匹夫,你忠心汉室,一心为国。但请恕马家不识千秋大义,不懂礼仪纲常。养不起您这尊大佛,您这一年多的吃喝,就全拿您的墨宝来抵债。若是再来扶风,切莫忘了要带够盘缠!”
马超看着如死狗一般被扔到路边的蔡邕,无限鄙夷的说了一句。最后,他看了一眼泫然欲泣的蔡琰,决绝转身,再也没有给蔡琰留下一丝温情!(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