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却是更让蔡邕心碎:“可是,现在我明白了,他不是不愿意什么都不说,而是他根本无法跟我说!”
“我的父亲,居然害死了他的父亲!”
这一句,蔡琰几乎是嘶吼出来的,一句话喊完,蔡琰似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这句话喊完,她的情绪也完全陷入一种虚弱的状态,多年的教养立时让她感到自己不应该如此无礼对待父亲。可那种被欺骗和伤害的痛楚,又让她生不如死。
“不!为父并没有害死马腾......寿成贤弟一心为国,率军孤入长安,欲勤王除奸......”蔡邕震惊蔡琰今日的反常,他老年得女,蔡琰又极富才情,一直都是他的心头肉。此时蔡琰的表现,已经触动了他身为父亲心中最柔软的一块。
“女儿不懂家国大事,但是女儿知道,超哥哥让我们在扶风平平安安过了一年多。对父亲也多有尊敬......”蔡琰双眼无神,似乎是在梦呓一般说道:“纵然父亲一心想让马家为国,也需让超哥哥知晓,却不应在他出征之时,诓骗腾叔叔去出手。”
“勿要再提那个逆贼!那个马超,目无君上,丝毫不在意大汉宝器为奸暴之虎狼窃夺,一心只想拥兵自重,发展马家的势力!如此乱臣贼子,为父回长安后,没有口诛笔伐,也是顾念寿成贤弟的英名!”提到马超,蔡邕忍不住就想到了当初马超将他如赶野狗一般赶出扶风的屈辱,心下气愤之余,更恨自己的女儿居然对此獠情种已深。
“父亲啊......”蔡琰悲惨一笑,眼中竟有难以倾诉的无奈和羞于存活的耻辱:“您自小便教育蔡琰‘已不所欲、勿施于人’,就算超哥哥不关心大汉江山,那有何罪?您又为何非要将您的政治抱负强加给马家,苦苦相逼,甚至非要害死腾叔叔?”
“放肆!圣人修身之言,岂可与治国大道相提并论?马家深受皇恩,自当报效国事。为父此举,不过是成全马家忠义之名罢了。”蔡邕怒不可遏,他想不到,自己女儿的想法,居然跟那个逆贼一模一样。缓了一缓之后,蔡邕又开口说道:“琰儿,为父一心只愿大汉江山清明安泰,更愿琰儿终生幸福。河东卫家,世代书香门第又家业显赫。卫宁更是卫家个中翘楚,其才情与琰儿......”
蔡邕打死不想不出,自己的女儿,何时有了杵逆自己的心思?自己多年的教导,难道还不抵不过那小儿的一笑?由不得,蔡邕便又说出了卫家婚约之事。可是,蔡琰似乎丝毫没有听到那后面那些话,惨然说道:“父亲,自小你就教谕琰儿,要清正高节,心怀苍生。却不知,腾叔叔及那五千勇士的性命,在你眼中,又算什么?成全他们的忠义之名......”
蔡琰复又苦笑一声,第一次觉得自己的父亲那般陌生:“不知是何时,琰儿眼中高洁悲悯的父亲,居然已经有资格去让别人葬身异乡,反而还自认那是他们为了成全他们......他们难道没有娇妻爱儿,难道就因为他们不可能去编纂《汉书》,那就该去用他们鲜活的生命,去换来父亲笔下几行冰冷的字迹?”
‘啪’地一声脆响!
蔡邕不敢置信地看着自己的手:自己居然第一次动手了打了最心爱的女儿?
而平静的蔡琰,在挨了蔡邕这一巴掌之后,却是心死如灰,恭恭敬敬向蔡邕磕了个头之后。抱琴离开,那凄迷的身影,居然使得蔡邕心中猛得一跳:莫非......
“琰儿!”蔡邕岂是愚蠢之人?立刻反应过来,知晓蔡琰外柔内刚,愿想破灭之后,心中已经存了死志:“那个人......”
本来,蔡琰恍若没有听到蔡邕的呼唤,可是当她听到蔡邕说道那个人的时候,她猛然停住了脚步:
“那个人,明日就要到长安来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