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手一拱:“老夫替陛下谢过诸位忠臣!”
董承看到杨彪来的正是时候,将手中私符交给杨彪,道:“杨老,你太冒失了,也不通报就直闯进来。若不是王将军谨慎,你岂不白搭上一条性命?”杨彪接过私符,慎重系在腰间后,开口道:“谋此大事,若不将生死置之度外,如何能成事?”众人听此壮言,莫不对杨彪肃然起敬,深鞠一躬后才回归原位。
杨彪的身份,自然不用过多介绍。论资历家势,杨彪甚至要胜过董承几倍。只不过这些年杨彪一直深居浅出,低调地让人都不禁忽略了他的存在。而此刻在此大局之际,杨彪这样一位老谋深算的狐狸出来居中主持,实在大安人心。
由此是当杨彪听完众人的布置之后,竟然开口道:“让王将军收拢至少五百军士,实在太勉强了。恐怕是王将军一腔热血,才慨然应诺的吧?”
这话说得平和婉转,令人心醉。尤其是王服,看着杨彪那双慈祥睿智的眼睛,竟然找到了一丝安宁,抱拳道:“末将却有杀贼之心,一时激愤,便高估了自己的能力。”
“无妨,曹贼只是严禁朝臣不可蓄养私兵,但从未禁止富户不可豢养僮客。老夫的面子,虽然不大中用,但联络几家富户,暗中将僮客交给王将军操练,却是问题不大的。而人数嘛,至少也会有七百余人。”说到这里,杨彪的目光变得有些凝重,叮嘱王服道:“只是此事需异常小心,切勿让曹贼看出半分!”
“诺!”王服诚心诚意地拜倒在杨彪身前,之前对于此项谋略的疑虑,尽数而去:有这样一位思虑周全的谋主,何愁大事不成?
杨彪随后环顾四周,面色突然又一敛:“几位公忠体国之心是有的,只是细处有失计较。”众人见他突发诘难,都有些讶异。杨彪拿指头点了点桌面,正色道,“这董府周围,不知有多少许都卫的探子,你们轻身来此,若是被戏志才查知了身份,如之奈何?”
吴硕自负是董承之下智谋第一人,年轻气盛,对于杨彪的喧宾夺主自然有些不满,尤其是他知道杨彪的儿子杨修还在马家任职,不由更对杨彪有了几分怀疑,眉头不禁皱起来,开口道:“杨老过虑了。这里语不传六耳,外人只知道我等今日是来赴董将军寿宴的。无凭无据,他能抓到什么。”
杨彪微微一笑:“靖安曹做事,什么时候需要凭据了?若我是戏志才,就趁你们夜里回府路上痛下杀手,一盘谋划,半途便消弭于无形。”
“刺杀朝廷大臣?他也得有这胆子!”
“比起许都大乱来,这点代价他们还付得起!”杨彪冷冷站起来,此时的他,丝毫不像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反而像一头睡醒的老狮,紧紧盯着吴硕的眼睛,令吴硕不禁后退两步……..
而众人听杨彪冷冷地点出了关键,俱都沉默不语:截止到目前,曹氏与皇族系官员的斗争都发生在水下。前者独揽军政大权,后者坐拥天下声望,彼此都十分忌惮,因此高层暂时相安无事,斗争都局限在朝廷之上。
当然,这只是这些人的认知罢了。不过,即便这样,在场的人心里都清楚,如果有切实的威胁——比如他们此时正在筹谋的计划——危及到了曹氏的根本,那么那个人不会吝惜用极端的暴力去解决问题。想到这里,众人背心都冷汗涔涔。
一时间,众人的眼光都求助望向了杨彪——出场后一软一硬,杨彪就死死抓住了这些人的心。而一旁沉默不语的董承看到此时这个情况,脸色仍旧平淡,但闪动的眼神,却昭示着他正思索着什么……..(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