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彪曾经担任过此职。而董承此时故意提出‘太尉’这个旧称,显然是在给杨彪许诺。
不过,杨彪对这个称呼不置可否,缀了一口热茶后道:“只是不知董公,为何相中了我这老头子,您知道,犬子尚在马孟起手下任职,如此关系,不惹得董公介怀?”
“太尉说笑了,既然敢请来太尉主持大局,在下自然不会多想。至于说德祖之事,说不准,也是太尉大人的故意安排呢?”董承说着,又给杨彪满上。
“还是算了,犬子放荡不羁,在马孟起手下调教几年,见惯风雨之后,想必也会如老夫一般,归隐山林。这些事,就不要牵扯到他身上了。而老夫,这一年也觉得身子骨不如从前了,想必过些时候,便也要辞官归隐了。”杨彪的眼中自然流露出一抹添犊之情,轻轻说道。
董承听了这些,沉默不语。他知道,杨彪已经把话说得很明显了:他就是想在仕途的最后一任上,留下一个匡扶汉室的美名。做到这里,日后就是乱世再汹涌,他也有心无力了。如他这般年纪,更想要的,恐怕就是享享天伦之乐吧?
在这一点,董承是很笃信的。事实上,董承他拼上权势、富贵、性命,为的不也是在日后在青史上,留下重重一笔?至于说了到了杨彪这个年纪,董承还没想过。
因此,两人避开这个话题,又随意闲谈了几句,壶中的茶慢慢去了一半多。董承忽然问道:“杨老,你觉得这一次出手,胜算几何?”杨彪想也不想,随口回应:“以如今之势,多半是飞蛾投火。”
“哦?为何?”董承的眼皮只是略抬了抬。
“独木难支,如今汉室光靠我们这几个旧臣,根本难以自立。陛下对此早有忧虑,所以前期才会想借势而起。可是,这借势却又要把握好分寸,一旦火候不够或过了,全都不行。过了,则可能重蹈当年董卓入京之祸;不够,则又会让曹操将我们一网打尽。此事,如火中取栗,稍有不慎,就会被烫的皮开肉绽啊…….”
“那杨老又为何会踏入这火海当中?”
“因为,此事看起来千难万难,但确有一线生机。”杨彪意味深长地笑了笑,继续说道:“若单有一个刘玄德,我还真不敢应下此事,此人名声虽高,打仗的手段却不怎么样。不过,曹操目前要面对的,可不只有一个刘玄德。”
杨彪说到这里,放慢了语速,修长的指头朝着四方指了一指,唇边流出一丝洞悉的笑意:“以陛下和董将军的谨慎,断不会将这一事全押在刘玄德身上,想必别有成算吧。至少,想安抚住东面的马孟起和北面的袁本初,估计就会让曹操头疼不已了。而我们若是将四方群雄的眼光全都引到许都这里,那曹操就是想不放下陛下,也是不可能的……..”
董承大笑,不再说什么,双手捧起杯子,热气腾腾的茶雾让他的面目有些模糊不清。而杨彪亦然微笑不已,眼神深邃而睿智,仿佛与董承打暗语的这刻,他才恢复了指点江山、运筹帷幄的雄心,苍老的身躯,也恍然变得挺拔了不少。
而这一切发生在许昌的风云密谋,却如暴雨来临前一般,少风无波。纵然最关心此处的曹操,也丝毫不知情。唯独远在千里之外的马超,却仿佛隔着千山万水,看到了许昌城上的阴云密布。
著名的历史阴谋,衣带诏事件,究竟会怎样演绎?
无人能知晓…….(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