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较于冀州的鸡飞狗跳,兖、豫两州却是很平静。
因为曹操早已推行了屯田制度,因此,征粮方面,自然有那些兵屯直接上缴,直接运往前线即可。而民屯的部分,虽然也是如冀州一般,县兵负责督粮征丁,但荀彧却是先张榜告民,随后再由县府、郡府征收,并严令不得哄抢扰民,违令者定斩不赦。
因此,虽然整个兖、豫两州同样是大战即来的气息密布,但整个民心还算稳固,秩序尚可。而那些曹氏属下,心头虽然都是沉甸甸的,但没有人抱怨,默默接过荀彧下达的一条条手令,忙碌在他们该在的地方。
犹记得,曹操率军前往官渡之时,众人一齐躬身起誓的情景。群臣纷纷表示愿追随曹公,尽忠报国——曹公知遇之恩是一定要报答的,至于汉室嘛,喊喊就算了。
每每想到那个情景,荀彧的心就莫名有些伤感。但下一秒,他就被巨大庞杂的事项淹没进去,忙得无心思考。而唯一支持他的信念,就是曹操不在,他就是整个许都最高的守护者,绝不容许任何人威胁到它。
荀彧不仅是曹操在政治上的左膀右臂,而且还是朝廷的尚书令。这双重身份,让荀彧自己就在心底定下了沉重的目标:他既要为曹操分忧,也要保证朝廷的尊严。
有些疲惫地摇了摇头,荀彧将这些无关的念想都驱除脑中,重新提起毛笔,用嘴呵了呵仍旧被没有逃离被冻硬命运的狼毫笔须,继续伏案处理政务。
曹操的大军如今开赴在官渡的路上,安抚许都乃至整个大后方的工作就落在他的肩上。各地的文书如雪片般飞入他这小小的尚书台,几乎每一份都加盖着“急报”的符印,都要他代替曹操来做出决断——这是信任,也是沉重的责任。
何况皇上又在重病之中,早已传诏不见外臣,许多朝请奏议也得由他批转。
“天下方乱,国事未已呐……..”荀彧忙碌一阵子之后,才揉了揉有些酸疼的眼睛,将油灯剔亮一些,把裹在身上的大裘又紧了紧。连续数天的熬夜,让这位面如温玉的谦谦君子也显得憔悴起来,细微的皱纹在眼角额间悄然滋生,那一缕黑亮的长髯垂在颌下,已略有卷曲。
然而,就是这个时候,他一抬头,才发现不知何时,如鬼影一般的戏志才,竟不知何时已经来到了他的身前。面色平静不动,仿佛一尊雕塑:“曹公走了,那些皇族派,在失去了曹公的震慑后,又开始蠢蠢欲动了。”
“不就是偷梁换柱,弄来两千五百余兵士吗?”荀彧略微一愣,随即开口道。
假如董承手下有任何一人在此,定然会被荀彧这轻描淡写的一句话给吓住:原来,他们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的妙计,竟然早已被荀彧和戏志才识破!
“只是为了陛下安危着想,你可以有些太敏感了。”荀彧示意戏志才坐下,将思绪从那些公文当中抽出,开口说道。
“莫要替他们说话了,你也知道,他们心中早就将你当做了叛汉的乱臣。”戏志才裂了咧嘴,似乎笑了一下。不过,他倒是没有拒绝荀彧的邀请,坐到了荀彧身旁后,才继续道:“我就是想不明白,你为何那般维护那些跳梁小丑?”
荀彧听戏志才这么说,知道两人的理念根本说不到一块儿。于是微笑一声,默默地摇了摇头,不再言语。
戏志才见荀彧如此,也不再继续这个话题。从怀中拿出一封情报递给荀彧后,才又开口道:“不过,这次他们耍得手段可不小,明公如今整军备战,而整个兖州失而复得不久,是明公赖以为战的大后方,其重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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