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那制衡马超最后的一张牌,实在有些令人心生惊怖。当下,众人有有默契地绕开这个话题,回到袁绍兵粮之事上来。
“今日暂且如此吧,传令诸军,谨慎防守。”曹操见三人心神已乱,也知今日想不出什么妙策,当即做了这个决定。
然而,在走回寝帐之时,曹操还是忍不住回头问了荀彧一句道:“如今马超的兵势如何?”
“不太妙?”荀彧皱眉,忍不住说出几句马超的好话:“马超用兵如神,他先是退守偃师,随后远隔千里智取了晋阳,随后火烧温县大营,连续追击淳于琼至山阳,随后直接摧毁西线袁军。如今已然兵分三路,大肆夺取并州郡县,所到之处,莫不降服。若不是并州向来便是龙蛇混杂之所,恐怕此时,并州早已为马家治下。不过…….”
“不过,纵然如此,想必在如此攻势之下,不出月余,马超仍旧可取得并州全境。”曹操看荀彧踟蹰,不由接口将荀彧未说之语补充完整。随后眼望西方,不甘道了一句:“河东卫家,曹氏好不容易经营的一条线,恐怕要彻底被马家掐断了。”
“主公,若依属下之见,河东那里,还是放弃为好。”荀彧温润如玉的脸上第一次露出迟疑的神色,道:“马家如今兵威正盛,马孟起自攻略汉中之后,便不再严酷杀虏,而是以中正仁德之姿收拢民心,如此所图,定当是天下无疑。戏志才在河东之事一旦败露,我军要面对的,就是马家疯狂猛恶的报复。”
说到这里,荀彧停顿了一下,看曹操听进了自己的建议,又继续道:“如今袁术那方虽被孙策拖住,但我军不出,孙策独木难支,最终也会与袁术划地罢手。那袁术向来心胸狭隘、睚眦必报,想必心中已经主公恨之入骨;还有荆州刘表,此刻虽按兵不动,但袁绍一败,刘表说不得会便被动为主动,寻衅我方。此番曹氏若是再招惹了马家,恐被三方围攻,悔之晚矣。”
荀彧此话,字字珠心,句句确凿,虽难免有牵凿附会之嫌,但古之策士,向来需要这种未雨绸缪的危机感。一番话落,曹操也被说动担忧之所,不由开口道:“既然如此,你寄语戏志才,告诫他要谨慎行事,谋定而动。若有可能,将那件事儿变为埋藏在马家内腹的利刃,于关键时刻突出锋芒,陷马家于大乱之中…….”
“如此甚好。”荀彧点头应诺,正欲离去之时,突有来人汇报:“主公,陛下有秘旨交付与您。”
曹操接过刘协密信,眼神陡亮,急步走向帐中悬挂地图之前,寻觅一番后惊疑道:“竟然会是这个地方!”
荀彧不知发生何事,但他却不想掺和曹公与陛下之事。可就在他转身离开之时,却被曹操唤去:“文若,你看此计可行否?”荀彧无奈上前,接过曹操手中秘信一看,脸色不由大变:“陛下这手笔!…….”
“太过匪夷所思?”曹操开口。
“正是。”荀彧点头,沉吟片刻之后,却又开口道:“陛下此计虽然看似凶险,但若要取之、必先予之,我军困顿在魏郡、阳平两郡,亦不会有太多进展。若是主公有胆,不妨放手一赌!”说至末尾,荀彧的语气已经变得激昂铿锵起来,温润君子的风范一扫而空,仿佛一个遇到一次绝妙赌注的赌徒,跃跃欲试!
“赌?”曹操笑了,眼睛当中陡然也放出一抹精光:“这的确是一场赌博,不过,我曹孟德又何曾惧怕过任何一场赌博?!”(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