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史慈记得很清楚的一次攻城,是在夏侯渊第三日的全力猛攻上。
那一天,夏侯渊已经不再是那个迅疾千里的神速将军,而完全变成了一个疯魔。他红着眼睛,亲自上阵擂鼓助威。气怒之下,还会纵马带着执法队奔骤在战场前线,来去如风,用铁血无情的手段,将手下的兵士全都送上文定城那座绞肉机器面前。
一个时辰过去之后,双方便已经都已经付出了极大的伤亡,城头上与城下都躺着无数的尸体,血与火涂满了整个文定城。而夏侯渊仍旧没有半分放弃的意思,在前一轮攻城勇士溃退下来之后,他又轮换了一批精力充沛的预备队继续进攻,而太史慈的部队已经达到了极限,士兵们完全凭借着求生的本能在作战。
马家军意志的力量虽然强大,但当意志的顶峰过去,又经历了三天三夜不休不眠的煎熬。取而代之的就是肉体和意志的相继崩溃,假若这种煎熬一直撑至心理和生理的极限,可以想象,文定城中马家军的末日也就要到了。
有的马家军一边面对敌人挥舞着长矛一边倒了下去,再也没能爬起来;有的士兵则已经连弩机也无法扳动,保持着射击的姿势就这么被冲上来的敌人砍掉了脑袋。文定城的大门已经被曹军突破,而马家军军的意志和生命,还有那火红色的旗帜也差不多燃烧一空了。
看起来,文定城的失守,已经不可逆转。
又是一排箭飞过来,数十名马家军士兵哀嚎着倒在太史慈的身边。两侧的弩手立刻向前跨进一步,对着飞箭的方向一起射击。这些精锐的马家军弩士还在尽自己最后的责任,因为他们的存在,使得曹军要付出极大的伤亡,才能够冲上文定城来。
“将军,快突围吧,这是最后的机会!”
目前在太史慈手下担任副将的李驰,此时脸上都留着血,头盔也不知道掉去了哪里,他一边拿着盾牌挡着曹军的流矢,一边回头叫道。几十名卫兵结成一道人墙挡在城垛口,让曹军暂时无法过来。
而太史慈死死用双戟撑住身体,可以说这个时候他完全就是用自己的意志力和身体较劲。这三天之内,他不眠不休带着马家轻骑来回突纵了不下十次,有一次还差点被夏侯渊的虎豹骑彻底围杀在阵中。
看似浑身无伤的他,早已被夏侯渊长枪破袭一击下受了内伤。只不过,他的骄傲不允许他在如此关键的时刻,让自己兵士看到主将已经快要不行了。
当听到李驰那句话的时候,太史慈当时陡然升起的念头,就是怒斥李驰然后激励兵士挺下去!而太史慈也确实正准备那样做,只不过,他在开口之时,猛然看到了李驰盾牌上那些与前日不太一样的箭支,出口的话就变成了:“李驰!你……你不觉得这些箭支很是蹊跷?”
李驰的眼光当即涣散了一瞬,他的思想在那时没有跟上太史慈的节奏。只不过当他真的注意到那已经深深刺入盾牌上的箭支上之后,他才惊愕大叫道:“这,这是?!”
靠近太史慈身侧,躲入太史慈亲卫的保护当中。李驰才有那么半分的时间来释放他的震惊,他费力将一直箭拔出来,不可思议地说道:“这是马家床弩上所用的弩箭!”
那支弩箭长二尺五寸,硬木为杆,雁翎为簇。这样的规格,与马家攻城床弩所用的弩箭是一模一样的。而且,恍然之间,两人也同时回想到,不知何时,敌人在城下已经可以和城上的他们相互对射了!
要知道,文定城上已经装备了可以射程在二百外的摧山弩。文定城虽不高,但敌军要是想将弓箭射上来,怎么也需要二百三十步以外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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